又开始陷入了沉默,我是心事重重,而她是……应该是害羞吧。
其实我想问她,你为什么要住这么简陋的地方,为什么你弟弟这么憎恨你,为什么你这么在意钱,你的父母呢?但是我问不出口,因为这可能会触碰到小雅的伤口,会令她在我面前自卑。我不是她的谁,只是一个上司,非亲非故,一个外人,实在不方便管得太多。
可是令我惊讶的是,她居然自己先开口了。
“他叫莫君海,不是我亲生弟弟。”她的语气有点低沉。
我很平静地看着她,甚至鼓励着她,让她把心里的郁闷抒发出来。
她继续说,“君海他妈很早就过身了,我妈改嫁给他爸爸,两人都是二婚,而且我妈嫁过去的时候,我已经十岁了,君海七岁。我们刚开始感情很好,可后来……后来,公司破产了,爸爸过身了,我妈也跟着走了,没了,什么都没了……君海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脾气就坏了,他以前不会这样的,他说,他说,是我们破坏了他的家庭……呜呜,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这次我没有说话,我就这样静静看着她,不停地递纸巾给她擦眼泪。人有时候是要倾诉和发泄的,而哭无疑是一种很好的发泄方式。
只是我没有想到,平时一直温顺善良的小雅,居然也是这么苦命的人,如果不是今天我去她家的话,那么我估计一辈子都不知道小雅原来过得这么难。
我想帮她,但又不知道怎么帮她。
出发点很单纯的,我就想帮帮她,没有想过任何回报,单纯让她过得更好一点而已。我已经够苦了,我不希望有人比我过得还苦。
这世界上分两种命苦的人,一个是他命苦,他讨厌别人过得比他好,竭力地破坏别人的幸福。一个是他命苦,他不希望别人和他一样命苦,他打自心底想自己身边的人过得幸福。
而我,很不幸,是第二种人。
小雅睡着了,哭过之后,她就睡着了。她还很单纯,虽然经历过痛苦,但成熟不多,她还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女孩。
“医生,她的癫痫病怎么样,严重吗?”
出来后,我去找了医生。
“不算轻,按照你提供的症状,她应该是有几年的病龄了,不宜大情绪化,这样会促使大脑神经元突发性异常放电,病症发作,也会加深病情。你是病人的家属吧,这种病是伴随着情绪发作的,你尽量不要让病人太情绪化,让病人保持乐观平静的心,这样对病情有康复作用。”医生微笑说。
我苦笑,说的简单,做起来可难了。我不是小雅的家属,无法对她照顾,同时小雅过得不容易,家破人亡,家里还有一个不懂事的弟弟,她怎么来保持乐观平静的心情?
“谢谢医生,我会的。”我点点头,又问,“这个病能根治吧?”
医生点头,“能根治,但不容易,要病人和家属配合才行。”
“哦,大概要多长时间呢?”
“这个难说,快则两三年,慢则可能十年八年,这个因人而异的,有的人甚至一辈子都治疗不好。不过这个你放心,大部分都是能痊愈的。”医生笑说。
告别了医生,我给桃桃打了一个电话,把情况告诉给她,她吃了一惊,说要赶过来,我说不用了,现在夜了,我看顾她一晚就行了。
我随便瞌睡了一晚,第二天醒来,小雅已经醒了,我给她探体温,已经退烧了,她精神好许多了,可以出院了。
她一直都没说自己有癫痫的事,头低得厉害,我感觉得出来,她这是在自卑。我很想对她说,不用自卑,这没什么,我脸上有疤丑过鬼不也活得好好的,你自卑什么?人的魅力不在一张脸上,而是在人格上。如果有一个人会因为你丑,生理有缺陷而讨厌你瞧不起你,那么这种人是肤浅和可笑的,你根本就没有必要为影响自己情绪。
但是我说不出口,因为我同样自卑。有时候人就是这样,道理都知道,但真正做到的没有几个。
回到小雅的贫民区,我们刚想上楼的时候,忽然,我听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声音,耳朵动了动,想到了什么,暗叫不好!
“就是他!上,草死他!”
刚到楼下,从四面八方涌出一波高中小混混,个个手里拿着棍棒,一下子把我们包围住了!
我草!我定睛一看,居然有十个造型奇形怪状,身高长短不齐,质量大小不一的高中狗,虎视眈眈地瞪着我。
“啊!”小雅一声惊叫,赶紧躲到我身后,紧紧拉扯住我的袖子。
“你们是谁?想劫财还是想劫色?干脆点!”我冷冷地扫看他们,可没有为什么要拦住我们之类的废话。
他们肯定是故意来找岔的,从他们的眼神就能看得出来。我不经意地四下张望,看看哪里能逃,看看哪里有称手的武器。
“哟嘿,小样还挺拽的呀!”一个染着黄头发的高中狗歪歪地叼着一根烟,歪头看着我,自以为看起来很酷很牛逼的样子,把手里的棒球棍不断拍打手掌。
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