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暖了大地,正是动物发情时。
一只雪白的兔子,从冬天躲藏的地洞中钻了出来,四处寻找鲜嫩的青草,想要补回一个冬天掉的膘,以便在将要来临的配偶争夺中取得绝对的优势。
它一眼就相中了一块草丛,连忙跳上几步,凑上前去,不想在草丛中却发现了几双绿油油的眼睛,吓得它连忙落荒而逃。
“雷哥,兔子……”一双眼睛眨巴了几下,轻声对旁边汇报。
“啪!”旁边那人抬起手,往他后脑勺上重重拍了一下:“纪律忘记了?”
被打的人“哦”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抬头看了远去的兔子一眼。
只见这几人头上戴了一顶树枝扎成的草帽,身上披着用草编织的披风,脸上涂成黑色,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露了一点白。混在草丛中,只要他们不动弹,就算是走近了也轻易发现不了。
被称为雷哥的人轻哼一声,悄声说道:“好好潜伏,别忘了大人惩罚人的手段!”
另几人听了这句话,突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有余悸地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没发现他们所说的大人,轻嘘一口气,放下心来。
这些人却是池悲手下的锦衣卫少年,正在进行潜伏演习。
池悲最近把这些少年分成三组,每次留一组看家,另两组出来进行对抗练习,输的那一组人会受到惩罚。
池悲惩罚人的手段不少,都是他以前在网上看来的。
手段一:关黑屋子。
山谷中的住房建好后,池悲便建了许多禁闭室。一开始少年们不知道这禁闭室的功能,当演习失败,得知受到惩罚是在这几间屋子里关一天,他们都满不在乎。
可谁知,这禁闭室的隔音效果奇佳,关在里面,除了三餐有人送饭之外,几乎就等于与世隔绝。
他们刚进去时,大多选择了睡觉。睡着时还好说,等睡醒了,他们才发现,在完全的黑暗中,没有其他任何声音,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那种孤独感,即便心志再坚强的人都无法忍受。
就连偶尔来指导他们战场厮杀之术的赵二,一个先天高手,好奇之下尝试了一遍之后,都感觉心有余悸,更何况他们这些少年。所有被关了一次之后的少年,提起禁闭室都浑身发抖,训练起来便像不要命一样,惟恐自己下次运气不好,再被关进去。
手段二:输的一组要帮赢的那组人洗臭袜子,直到下一次演习。这种惩罚明面上看起来很轻微,但其实是在踩踏少年们仅有的一点自尊,输的人在赢的人面前总抬不起头来,因为他们做的,是仆人为主人所做的事。
手段三:每天训练的最后三个人没有饭吃。对于这些少年来说,仅在几个月前,他们还饥一顿饱一顿的,食物是他们最大的渴求。没有饭吃,很轻易就让他们想起以前那朝不保夕的岁月。
……
凡是能想起的各种手段,池悲都用上了,花样百出,折腾得少年们欲仙欲死。
“还记得么,小玄上次犯错,大人让他扮了三天的女人,每天涂脂抹粉,还要唱歌跳舞给我们看……”一个少年说道。
“卟哧……”所有人都忍不住,但却只敢压低了声音,尽量不让自己笑得太大声。
“咦!来了!”一个眼尖的少年轻呼,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这次演习,就在一条大路上,路上行人不敢说很多,却也络绎不绝。
两组中一组潜伏,就是雷富这一组,他们的任务,就是潜伏在草丛中,如果另一组在进入他们的攻击范围(十米)之前,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的话,他们就赢了。雷富将自己这一组一百个人分成十个小队,每一小队十个人,分散埋伏,以提高隐蔽性。只要雷富这边发出信号,便一起行动。
另一组的任务就是乔装,混在过往的人中,只要不被潜伏的人认出来,或是在十米开外就找到潜伏的人,就算他们赢。
“认出来了?是哪几个?”雷富轻声问道。
“那三个商人!我觉得很像!”那个眼尖少年指着走在路上的几个商人说道。
“切,你眼花了吧!”其他人看了一眼那几个商人,对眼尖少年的意见并不认同。
“那三个人那么胖,我们的人中没有胖子,他们也不可能才这一会就吃成胖子!”雷富下了结论。
眼尖少年见大家都不相信,一脸的委屈。他的直觉告诉他,那几个人就是另一组人,但大家都不相信,他也没办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眼前的大路走过无数行人,但雷富他们却一个都没认出来。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池悲的规矩,每认错一个人,他们一组就要相应地减少一个人,一百人扣完了,他们一样是输。或者就算剩下一些人,只要他们剩下的人数少于另一组,那也一样是输的结局。
远处一处山顶之上,池悲坐在一块平坦的大青石之上,看下面的少年们表演。他面前摆着几盘下酒小菜和一瓶酒,还有两个杯子,旁边坐着最近赶来加入他队伍的顾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