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很晚。”我说。
电话那端,索琳长长地“哦”了一声,也许她想说没关系,我等你,但是最终没有说。
我笑笑,缓和了下气氛,“没关系了索琳,现在你来了B城,我们见面的机会那么多,不在乎这一次了,好吗?”
索琳也笑了,“嗯,好的。那……我收线了。”
17:51,在我刚刚挂断索琳电话还没来得及心痛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这一次是周镁桐。
“夙夙,训练结束了吧?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啊?我愣了一下。
无论是博大精深的汉语,还是言简意赅的英语,都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当人说“我们”和“We”的时候,你根本不知道他指代几个人。英语里有“Both of us”的说法,汉语可以说“只有我们两个”,但是,通常时候,谁会那样较真儿呢?
桐桐又说:“晚上我们一起吃饭,一小时后我去接你。”
我是如此想在周镁桐口中打探到关于女助理的一切消息,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17:53,我挂断后,周镁桐没有放下电话,直接拨向天天渔港:你好,预定包厢,一小时后,四位。
导演的独特魅力,便是在一场灾难即将化险为夷的时刻,及时地“拨乱反正”。于是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袁夙在冲澡,索琳在化妆,我的心灵磁场失效了,丝毫没有感觉到她的临近。
如何让我遇见你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阳光下
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地都是谁的期盼?
我对周镁桐说你开快点吧,我有点饿。事实上我饿了一天,根本就没吃下午饭。桐桐说真不该带你出来丢人,本来吃相就够难看了。我说怕什么,我最难看的地方你都看过了。桐桐腾出手掐了我一把,咯咯地笑个不停。
桐桐朝我的外套上,毛衣领口喷了几下BVL男士香水,对我说一会儿公共场合你要注意形象,别什么都说,让人笑话。我说我知道。
迎宾领着我进了天天渔港的大门,引导小姐带我们进了电梯间。我问:“桐桐,用得着在包厢里吃没事吗?散座就好啊。”
“我约了人。”桐桐说。
“谁啊?”
“到了不就知道了。”
电梯升至三楼,引导员将我们带至包厢前。当我听见她说“周小姐,四位”的时候,我的心灵磁场顿时发生磁暴!
我敢断定,索琳她就坐在包厢之中!
太迟了。
小姐将门推开,周镁桐挽着我款步而入。
包厢里坐了一男一女。两个人连忙起身,迎接她们的上司及其男友。
如果有人能放慢镜头,将画面分解……
画面中央,一席黑色连衣裙的女孩冲着桐桐礼貌地微笑,睫毛轻垂,微微闪动。
画面之外是周镁桐的声音:“这是我的两位助理,索琳,索小姐,还有历恒,历先生。这位是我男朋友,袁夙……”
那睫毛垂下又抬起的瞬间,目光已经落在周总身边那个高大的男子身上。
气体可以液化成为水,水可以凝固成为冰。可这都不足以描述那张脸上迅速变化的神态,还有一种更快的冷却,叫做凝华,那是万物变化最快的速度——前一秒还是翻腾的热流,后一秒已是百丈冰凌。那张脸上浅浅的笑容根本来不及褪去,任由面前的情景肆意摧怆。那情景真是太虚幻了,女上司,袁夙,还有她们紧紧挽着的手臂。索琳呵,她就这样成了一具偶人,鲜活跳动的心脏不知在哪个千分之一秒就被封冻为一个符号。那符号不是悲伤,不是难过,而是——不相信。
我和索琳互望了三秒钟。索琳甚至还紧了一下眉头。三秒钟,她无数次发问,又无数次自问自答。那答案只有一个:这是真的,她们是一对璧人。
三秒钟之后,索琳伸出手,仍旧是微笑,没有丝毫变化:“你好,袁先生。”
我说不出话来。
她叫我袁先生。
直到周镁桐在身旁扯我的衣服小声说:“夙夙,你怎么了?索琳在跟你打招呼啊。”
我伸出手,道了声:“你好。”然后,我感觉到她冰冷的手指,没有任何温度。
三秒钟之后,宾主落座。索琳的表现在外人看来没有任何失常,俨然是礼仪录像带子中的示范。我闻到一股焦味,从我心里升起的焦味。索琳用三秒钟完成了这次心理缓冲,并且不留一丝破绽。如果心也会哭的话,索琳是不是用三秒钟便流干了心里所有的泪?
戏码还在继续。桐桐问:“索小姐,路上还顺利吧。”
索琳一笑,“还好,有同学照顾。”
听到“同学”二字,桐桐突然来了兴致,“对了,索小姐,袁夙和你是校友,正巧是同一个院系的校友,你认识他吗?”
索琳又笑,“周总您太客气了,叫我索琳就好。嗯,袁先生怎么说?他认识我吗?”
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