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脱口就跟茶艺小姐说,你说错了,陆羽早在他的《茶经》中就有过乌龙茶的一些说法,陆羽说这乌龙茶生长在福州、建州、韶州、象州。福州生闽南方山之阴若也。往往得之,其味极佳。我就记得这几句。接着,她还背诵了老范的诗……”
“老范?哪个老范?”
“范仲淹嘛。年年春自东南来,建溪先暖冰微开。溪边奇茗冠天下,武夷仙人从古载。还有什么斗茶味兮轻醍醐,斗茶香兮薄兰芷。这些诗当然可以死记硬背,但燕子接下来的一番解释让我暗暗吃惊。我过去没听到过这些诗句,当然更没想到她肚子里还藏着这些东西。回到家里,我上网查了遍,发现她背的诗句和解释大体没错。当时,她表哥还赞赏了一句,说她表妹从小有个绰号叫书虫,啃下很多书本,古代好些诗文能倒背如流。”
高鼻子男人说:“其实老板您的记忆力更让我佩服,听人家吟诵一遍古诗,便能记在心中,那更不容易,真是十分佩服。”
“没办法,有人要逼我刻骨铭心记下一些事。我不想轻松过日子?迫不得已呀!”廖丽芬嘘出一口气,又感慨道,“本来信天游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看来这个黄义国官运还不该绝。一只蚂蚱竟然能躲过秋天。我就不相信,天下还有哪只蚂蚱能熬得过冬天?”
高鼻子男人说:“当时我打给110电话后,便躲进了信天游大酒店对面一个小经销店里,看到警察赶来了,我才放下心来,还吹了一阵口哨。我就这习惯,心情不错时爱吹口哨。我心想自己这次终于没再辜负老板您的期望,还有您给的钱。后来竟会是这结果,太让我感到意外了。”
廖丽芬看了看雪中小径,说:“他们运气太好。但不会一直有他们的好运气。要就不倒霉——好啦,你继续给我跟紧一点。”
高鼻子男人点点头,又说:“好像这男的不是您先生。”
“什么意思?”
“恕我直言。老板您就恕我直言吧。我接下您这笔业务时,还以为要跟踪您的先生,看看他有没有小三。”
“我先生还需劳驾你?”
“所以,我当时开价开得……”
“怎么,还得加钱吗?”
“婚外情收费,跟这种跟踪收费是两个价位。这种类型的打探,给老板您带来的收获肯定不错,它的收费自然要高些。”
“什么类型?”
“置人于死地型!而且让他死了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你会这样看吗?”
“嗯。”
“你真善于分析。但这次不够准确。别按你的常规逻辑分析。不过,你最好别去过多分析雇主的目的。否则……”
高鼻子男人打一个哆嗦。他穿得厚厚实实,显然不是寒风让他感到冷颤。他稍稍一低头:“是。谢谢老板提醒。”
“用不着去揣摩雇主什么意图,只要准确掌握雇主要求就行了。好吧,钱我可以再多付一点。不过,还有三个女人你也跟踪一下。”
“三个什么女人?”
“在太阳岛疗养院,码头边那个,她们住二楼,三号套房,里面有三个房间,301、302、303,年龄50岁左右,一个洋气一点,一个土气一点,一个不土不洋就是刁蛮一点。房间号我昨天摸清楚了,不会错的。”
“也许她们的事您早知道得清清楚楚。”
“你不会说我心里发虚吧。我不是怕她们什么。跟你说实话,我就是想为难她们,她们想得到什么,我偏不让她们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