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更强一些。”
左左讥笑道:“还革命家?你讲话开始像那个邓局长了。干脆把这疗养院的员工统统叫来听听,她们受了教育,恐怕来这里疗养的人就不需要交钱了。”
赵二妹嘘了一声,说:“小声一点,邓局长还在休息呐,别吵着她。柏子仁这妹子人不错,前天又抢着要给我洗衣服,我说你双手细细嫩嫩的,衣服怎么搓得干净。她想听就听吧。”
薛金星当着左左的面给柏子仁打了一个电话。看得出,他有意在左左眼皮底下打电话。他这样做了,但左左还是把头扭开了。没过几分钟,柏子仁快步来到三号套房。看到自己进门就被左左瞪了一眼,柏子仁想跟她打招呼,也只好把张开的嘴巴合上了。
薛金星说:“妈,您讲吧。”
赵二妹刚要开口,突然发现柏子仁手中有一个本子,便问:“我说柏子仁,你拿个笔记本干什么?”
柏子仁忙说:“想记下您的故事,过后也好让我自己能随时重温您的历史,让我时刻都能接受到您的教育。”
赵二妹说:“别记。看到人家拿笔记什么东西,我有话也讲不出了。这事邓局长还批评过我好几次。老毛病,我改不了。嗯,别动笔,别打开本子。”
柏子仁说:“那好那好,我认认真真听。”
赵二妹说:“这过程我听你们的卓青阿姨讲过一遍,又请邓局长证实了一下。真东西,不是卓青阿姨编出来的。那时,《双枪大姑》连演了几场人家都说不错。公演成功第三天,杜副市长把邓局长找到办公室,他告诉邓局长,那个代理不代理了,市委决定让她当正式的院长。听到这好消息,卓青妹跑到邓局长的办公室,跟她恭贺几句,又跟邓局长说,让赵二妹回杨树湾去吧,反正你不做代理了。邓局长听了这话,立刻把刘卓青狠狠批评了一顿。”
左左说:“刘所长就是不会说话,邓局长能不发脾气吗?听她这么讲,好像邓局长就是踩着妈您的肩膀爬上院长位子的。”
柏子仁说:“应该是这个意思。”
左左眼睛一瞟:“我说柏子仁,你也太有帮腔雅兴了吧。”
柏子仁埋下头,又偷偷伸了伸舌头。
赵二妹继续说道:“卓青就那个性,挨了批评,还坚持让我回老家去。邓局长气不过了,她说我邓冬兰明天就把赵二妹正式招工,让她一辈子都不回杨树湾,让赵二妹演一辈子‘双枪大姑’,看你这个小编剧怎么办!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户口迁进城里,妈也成了人民大剧院一个正式职工。招了工,我心里高兴得很,第一个愿望就是跟邓局长提出自己不再上舞台演戏。邓局长问我想干什么?我说,我这双手能给院长还有演员洗几件衣服。这下子惹怒了邓局长,她把你妈我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她说你连给你奶奶端洗脚水的资格都没有。你奶奶一个字都认不得,还能威风凛凛,左手拿枪,右手拿枪,打死过上百个鬼子。你赵二妹难道上台演几场戏都演不下来?我说,我演不了,真演不了,比我奶奶打鬼子还难。
那天,邓局长狠狠地拍了桌子,连桌子的玻璃板都给震碎了,幸亏没伤着她的手。她说,好,好,你先跟我这个院长洗衣服去,把我几条短裤也洗。下班后我真的跑到邓局长的房间里把她的衣服装到洗脸盆上,准备拿到公共澡堂去洗干净。结果在走廊上被她看见。她把盆子抢过去,瞪大眼睛盯我一眼,狠狠把盆子摔在地上。洗脸盆都碎了。她骂我,好没出息!我又被她狠狠骂了一顿。我没敢回话,一句话都不敢回。妈要是有点文化,能不愿演戏吗?好多人给你鼓掌。那时候还没献花的。街上也没花店。还有,‘表哥’的戏演得好,我心里也愿意跟他配戏。但演戏我就是紧张,老怕忘台词,怕双腿打哆嗦。‘表哥’还说,打哆嗦的都是叛徒和被抓起来的保长。妈哪能把英雄奶奶演成这种角色?妈想演好,但就是演不好,想了半天,我只得还去找卓青妹,让她救救我这个没文化的女人。卓青妹答应了,还说,我不是救你,我是救这个戏。”
左左说:“妈,邓院长也太为难你了。”
薛金星也有自己的看法:“不叫为难,她看得起妈。现在这年代,你不塞给人家十万八万,谁愿意帮你找一个工作呢?给二三十万,连公务员指标都难搞掂,过去是有情社会,现在是有钱世界。”
柏子仁点点头:“前天我也听邝爱月讲,她来这里上班,还是她表叔找领导批示进来的。她算了一下,一个字花三千六。也不知道领导批示有几个字?”
“没二十个也有十七八个吧。批示见多了,领导爱写字,背景、理由和要求都要写上,最后还得签上姓名和猴年马月狗日的。”薛金星说。
赵二妹说:“妈呐,也算烂泥巴扶不上墙。要是能认得几个字,又遇上邓院长还有卓青妹,妈肯定过得风光一些。没办法,没这个好命呀。后来,我只得装装病,只要听到排练,听到有什么演出,就说自己这里痛那里发麻。糊弄过几次,被卓青发现了你妈是装病的,她马上去报告了邓院长。”
薛金星有一点反感:“妈,卓青阿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