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迁办的地址，就在离小区不远的一条街上。
齐羽很有礼貌地在敞开着的大门上敲了敲，眼前看到的景象又让他心里冷笑了一声。
里面一共有五个人，四个人正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打牌，另外一个年轻女人则正靠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什么事啊？”那个姿色平庸的女人被他给惊动了，抬眼问道，语气里还有点不高兴。
“我是虹秦小区的，来谈拆迁协议。”齐羽冲她微笑着，走了进去。
“哦，房号多少啊？”那女人直起腰来，朝办公桌前的椅子指了指，示意他坐下。
“那家是一对老头老太啊，你是他什么人？”齐羽报出门牌地址后，打牌的人中间有人插了一句话。
这人身高体胖，理着寸头，穿着花衬衫，脖子里还有条粗粗的金链子，一眼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鸟。
“我是他们家亲戚，老年人有些事情搞不懂，所以我来问问。”齐羽冲他陪着笑脸，很认真地回答道。
“这就对了，老头老太不懂事，软硬不吃，你年纪轻，早点签字早点拿钱，我们还有搬家奖金呢。”那金链子边说着，边把手中的一张牌重重地甩在桌上。
面前的女人在一叠协议里翻出了一份，递给了齐羽。
齐羽接过协议，翻了两页，仔细看了看，心中的一团怒火腾地燃烧起来。
从报纸电视里看过不少拆迁的新闻，他也知道不会有多合理，却没想到现在的开发商们已经无耻到了这个地步。
这个地方的商品房市价已经接近两万，而拆迁协议上的补偿价格却只有八千一平方。
而且，原本房产证上五十多个平方的面积，在这份协议上，也变成了四十多。
“这面积是不是有点不对啊？”他摸着下巴，很迟疑地问了一句。
“这都是我们实际测量的，老房子嘛，房产证上的面积有误差，以我们实际测量为准。”那女人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哦。”齐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可是这个价格也少了点吧，外面的房子都卖到两万了，这才八千一平方，差太远了。”他的语气更是小心了，脸上也带着小心翼翼的笑容。
“这就是评估价，新街口山西路还五万十万呢，你买得起吗？”另一个又黑又瘦的男人接着他的话说到，办公室里哄堂大笑。
“哦，这个我不太懂，那这个协议应该是能谈的吧？”齐羽表现出了适度的尴尬，陪着笑说道。
“当然能谈了，你说说看，要是合理的话，今天就可以签字。”金链子结束了牌局，走过来一屁股坐在齐羽身旁的另一张办公桌上，叼着烟说道。
“好！”齐羽点了点头。
“一看你就是个能做主的领导，我先谈谈我的看法。”他奉承了金链子一句，金链子满脸笑容，金鱼一样的双眼也眯了起来。
“价格呢，我看就两万五，至于面积，既然房产证上的有误差，那我们就按照八十平方来算吧，正好凑个整数，二百万，今天就可以签字。”齐羽随手拿过桌上的计算器，按了几下，把结果报了出来。
办公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那金链子脸上原本笑着的神情一点点地变了，他的嘴角抖动着，让齐羽有点担心烟灰会随时掉下来烫到自己。
“你不是开玩笑吧？”他把脸凑过来，仔细地看了看齐羽的双眼，嘴里的字一个一个地蹦出来。
“当然不是了，大热天地跑来又不好玩，再说了，不是你说协议能谈的吗？”齐羽满脸无辜，像是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你想钱想疯啦？”金链子站起身来，朝齐羽靠近了一步，语气似乎比那空调出风口还冷。
而原本坐着的那三个男人也站了起来，虎视眈眈地逼视着他。
“你说了能谈，漫天开价就地还钱嘛，你也可以说个你认为合理的条件。”齐羽满脸无辜地摊了摊手。
“谈个鸡毛！”金链子冷冷地朝那黑瘦子看了一眼。
黑瘦子会意，立刻跑过来，关上了办公室的门，随手还拉上了窗帘。
四个人把齐羽围在了中间。
而那个女人似乎见多不怪，立刻很麻利地缩到了他们刚才打牌的那个角落，最里面的位置。
“好吧，看来你是不想谈了，那就这个价吧，一次性付款，现金或者转账支票都行。”齐羽笑了笑，在协议书上点了点，二郎腿也架了起来。
金链子这次是愤怒到了极点，以至于他脸上呈现出了一种古怪而扭曲的笑容，他朝后退了一步。
“老子让你来个一次性痛快！”那黑瘦子率先出手，他的左拳直奔齐羽的脸而来。
刚才在短短的时间里，齐羽已经把这四个人观察了一遍，他右边的这个黑瘦子可能是四个人中间最矮，体重也是最轻的一个人。
但是他身上的肌肉却很结实，而且从他出拳的角度和方向来看，就算他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也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