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无法活着相互走动，这也是为什么这一圈湛蓝的水域会被称作蓝水护的缘故。”
“这却稀奇了，难道就没有人到过金土围？”秦知暖所问，意有所指。
但杨裕麟是听不出来的：“有，而且百余年来还真不少。”
“哦？都是用什么法子越过天堑的？”
“我说啦，天堑是无法逾越的。”
“不明白了。”
“大小姐一定知道，在太平界的中央地域有一株通天神树。”
秦知暖应道：“嗯，这个谁都知道，是无相木么。”
“正名唤作‘不坏灭无相木’，粗逾十万丈，高下近一百五十万丈，分空穿云入宇宙，一直从太平界长到了中元神社，这便是贯通五大地域的唯一通道。早先的人都以为进入金土围的唯一途径是横渡蓝水护往外走，但其实，蓝水护以内任何成功到达金土围的人，走的都不是海路，而是天路。也即是说，只有沿着通天树‘无相木’往上走，经过重重挑战闯过游侠界、罗煞界、圣域而一直到达神社，并在神社中获得‘金土护环绶’之后，再由蓝境之神亲自将人送往金土围。至于是如何送过去，我就不知道了，不但太平界不能直达金土围，也从没任何一个人能从金土围回到太平界，故此欠了佐证，无有说法。”
“没有例外？”
“至少我没听说过。”
一阵沉吟，秦知暖又问：“我们今次被送去的方向，便是那杀人的天堑？”
“是，不论什么方向，只要船是从内向外走，必会走到天堑……所以吕焕漳才断言我们是有去无回……只不过我不太明白，将军尽可以杀了我们，何必费事将我们远远送走。”
“是我要求的。”秦知暖道。
“哦？这是为甚么？”
“因为早年间，我娘便是在蓝水护失踪的，恐怕与你说的天堑很有些干系。”
其实舔犊情深，秦永真再果决非凡，毕竟对女儿也有着不浅的感情，眼不见为净的情况下还能断然叫人下手，待得一击不成，让秦知暖逃离藏刀楼之后与自己面面相对，便很难再下这狠心了。更何况原定的计划已经失控，换个思路也不妨。
因此他打伤卫述秋和杨裕麟之后，本已有意将秦知暖与其弟秦英幼一同软禁在暖蝶院与翠楼内。但却想不到秦知暖听后坚辞不允，说不如一死。因她知道秦英幼的苦处，这一旦进了与翠楼，焉知何年何月能重见天日，倒不如自己请辞找个绝处一走。这样不但能两全了父女之情，还说不定有机会救下杨裕麟和卫述秋的命。更何况，既然要死，便死得离父亲远些，死得离娘亲近些，蓝水护当然就成了第一选择。至于这高廪城……愁得浓，伤得深，原也不是她愿意待的地方了。
当然这些心思杨裕麟不懂，更没意识到自己其实是被她一句话缓出命来的，此时他的注意力只在“失踪”二字上。他听说的版本是，秦知暖的母亲在她童年时就回到了游侠界，如今又冒出一个失踪的说法，等于是指，当年她母亲去的并不是游侠界，而是金土围。杨裕麟一时不知如何接口，嚅嗫道：“……这却……从没听你提过。”
秦知暖淡淡地说：“今日之前，我与你说的话还不到十句，无端端提及这个反倒稀奇了。”
一句话把拉近的距离又远了远，杨裕麟不语，心下五味杂陈，虽说此去九死一生，但能借着机会与她在底舱独处，即便隔着一层木头，也实属大慰，只可惜这一趟终有尽头，一旦到了蓝水护边缘，吕焕漳将他们往天堑附近一送，好时光便到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