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木质的窗户被吹得咯咯作响,似乎总有人推门而入的感觉。月亮不知道何时已经被遮住了,只剩下一层蒙蒙的光晕。
灯笼里的烛光抖动了一下,周围立刻昏暗不明。一道白色的影子缓缓坐起,我指着刘威的背后歇斯底里的尖叫道:“哥,你背后——”
一股湿乎乎的腥气液体喷洒在我脸上,刘威的头松松地垂了下来。我双腿一软,头重脚轻之下想晕过去的时候,眼睛却一阵刺痛。一个蓝乎乎的东西叮在我的右眼,我的眼睛似乎有一把利刀直刺进去,**也在不停地翻滚。剧烈的疼痛压倒了恐惧感,我抱着头在原地打滚,想将那蓝色的东西扒拉下去,可是那东西像铸上去一样,结实得要命。
我翻滚了好一阵,嘴里不清不楚地叫些什么,这是大脑中出现了幻觉。疼痛感来得快,去的也快。一阵酸软无力之下,我终于得到了解脱。一摸右眼,居然完好无损。
不过,那个白色的影子僵直着跳了起来,我看得见有一层模糊的东西在它周围,像一层白光。我刚才偷眼见过那尸体,和活人的外形没什么区别,现在这东西则全身长满了白毛,像一只白色的大猴子。那东西离我越来越近,我头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机械的目光盯着它。
眼睛又开始灼热,一股子劈开头颅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我两腿好像截肢了一样,根本动不了。那东西紧紧压住我的两肩,任我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几点血液从它口中落到我脸上,我看到了。
那漆黑空洞的眼窝和我对视着,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呼!”我从梦中惊醒,虚汗淋漓之下,眼睛好像被剜去了一样疼痛而空洞。我摸索着我的眼睛,确信它还再,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这是梦,又不是梦。多少年来,我一直被这情景困扰,在白天我拼命地抄写《金刚经》《道德经》,可是到晚上这噩梦就是不肯离我而去。我不知道它想陪伴我多少年,抑或是一辈子?
原来是杨瑞压住了我的肩膀,我冷冷地推开她的手,我知道,一定是我刚才做噩梦有挣扎的举动,她才压住我的。
“你怎么了?”杨瑞拍了拍我的肩膀诧异地问。她抓起被单盖在自己的身上,手从我湿漉漉的后背滑过。“你怎么流了这么多汗?”
我摇了摇头,不想和她多说。我需要一个倾诉的人,但我从来不认为是她。
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我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在第一页第一行记着我的字迹:王贤良,卒于公元1930年八月二十七日。
我长出一口气,我何必再畏惧一个死人?
突然,我怔住了。我晃了晃脑袋,确认自己是不是清醒着的。
没错,我看的的的确确。在第七张和第九张之间缺失了第八张,那撕过的痕迹还如同犬牙一样参差不齐。
我一阵眩晕,手中的笔记本滑落到桌子上。
“你是不是动我的笔记本了?”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声音会这样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