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渐离红衣如霞,衣玦翩飞,姿容令人惊艳,对比他,殷老夫人就不必说了,莫九、小花还有张铁嘴无不狼狈不堪。
莫九的胡子叫刚才的流火烧糊了;小花脸上沾着蛇血;张铁嘴头发上还挂着蛇肠子。
花渐离笑了笑,说出了更惊艳的话。
“我叫花渐离,我很低调,但你们一定知道我是谁,没错,是我救了你们,不过你们不需要太感恩戴,碰巧我们有一致的敌人,我们要同仇敌忾。”
小花不知道花渐离是谁,所以仍是一脸血的望着。
张铁嘴转身扶殷老夫人找了一块干净点的地方站过去。
莫九低头叫小花让一让,把她脚下那块车顶盖拿了起来。那车顶盖在方才群蛇盘踞中可是发挥了大用处,不然一块落脚地都没有。
“别看。”莫九好心提醒。
小花不解,看了过去:“别看什么……呕……”小花终于吐了,车顶下是莫九用内劲压死的十几条蛇,模样惨不忍睹。
大战过后,还得该干嘛干嘛,莫九扛着车顶把它重新装好,又在车底座摸出几根钉子,在地上找了块大石头做锤,叮叮哐哐的把马车破损的地方加固修好。
这几人,包括殷老夫人在内,居然都没搭理花渐离。
花渐离眉毛挑了挑,冷笑:“一群无知草莽,你们难道真不知道我是谁?”
“知道是知道,只是有一件事搞不懂……”张铁嘴扭过头来,道:“花渐离,明月楼四公子之一,可谓位高权重……到底是什么让你叛出明月楼?”
除开小花,莫九和张铁嘴其实都知道“花渐离”这个名字代表的是什么人,他们既然敢明目张胆与明月楼作对,自然调查过一番,而眼前这个人,面容俊美,一身风骚,兵器还是一把妖红的剑,便是他不自暴身份,也能猜出来。
听说,明月楼花渐离,在三个月前因谋害楼主未遂叛楼而出,事情发生在莫九等人营救殷老妇人之前,还听说,明月楼开出条件,任何能杀花渐离提头来见者,以明月楼四公子之一份位以酬。
看样子,这个人惹的麻烦也不小啊。
花渐离看着张铁嘴,忍了半天没忍住,终于破口怒道:“你能不能把你头发上的脏东西弄干净再跟我讲话!!”
蛇肠仍挂在张铁嘴头发上,若放在三个月前,明月楼内敢有人如此外观不整的和他说话,他真的会含笑将对方大卸八块。
但现在他不能,所以只能默默的注视着张铁嘴用手把头上血淋淋的蛇肠抓下,甩在他脚边,然后在自己衣摆上揩干净手。
花渐离突然觉得很惆怅,今时不同往日矣。
张铁嘴不能理解花渐离的惆怅,他继续道:“我们江湖草莽,本就一无所有,至多一条命,而你,究竟为什么放着四公子的名位不要,要谋害明月楼主?”
就算他是明月楼的叛徒,动机不解释清楚,一样让人难以相信。
花渐离刚想要说什么,突然感到一星半点儿凉气。
就像一丝风贴着他的后颈窝而过,然后消失了。
很淡,所谓淡弱游丝,但是被他捕捉到了,那不是风,是杀意。
方向来自,他的身后。
他瞥了一眼,他的身后只有一个人,那个人一脸大胡子,身材高大,其貌不扬,正专心的修着马车,叮叮哐哐。
这个人,将杀气控制得极好,要是他没记错,别看现在是张铁嘴在提问,颇有气势,似像是这几人当中发号施令者,而方才在群蛇交战中,最先冲出来,并且一直在起着主导作用的,是那个一言不发的大胡子。
既然能在明月楼的追杀中活到现在,多少应该有点真本事才对。
花渐离又笑了,他知道如果自己的回答显得没有诚意,也许身后的人就会率先出手。
他笑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浪子回头喜新厌旧,弃恶从善从善如流,改过自新悬崖勒马,于是为了天下苍生武林福祉身先士卒诛杀奸邪,你会为我的人品感动吗?”
“……不会。”
“相信吗?”
“不信。”
“那就对了,因为我本不是那样的人,所以真实的情况是,如果那件事我做成了,我将会得到更大的好处。”
花渐离又瞥了一眼身后,继续道:“我是一个有梦想的人,我的梦想不仅仅只是四公子,别看现在想要杀你们的人很多,实际上想要杀明月楼主的人更多,所以我为了达到自己的梦想而想要杀那人,又有什么不对?”
花渐离的话很无耻,但也很真实,所以莫九仍然在钉钉子。
“你的梦想是什么?”小花想了想,忍不住好奇。
花渐离看了她一眼,但笑不语。
“你这样的人,真可怕。”张铁嘴咂咂嘴道。
“也许是的……人生本就是一场赌博,只不过我赌输了而已,其实你们做的不也是一场赌博么?昭南王世子阔绰,出了万两白银悬赏营救殷老夫人……”
花渐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