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图书馆里,阴下来的天使得楼道里光线暗淡。这楼里居然还有第三个人,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注视着我们两个突然闯进来的局外人。地上燃烧过的冥币,分明是在这里祭祀着死亡的人。
陈风沉重的喘息声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而我又何尝不是呢。“陈风,不到万不得已时千万不要开枪,地上满是火油,见不得一点火光的。”我提醒这个莽撞的汉子,因为紧张过度的他遇到突发情况肯定会立马扣动扳机,到时候虽然没有被吓死,也会被活活地烧死。
陈风示意地点点头,“我知道,我肯定那个不知是人还是鬼的东西就躲在二楼的楼梯口,我们站的这个地方是个死角,虽然我们看不到他,但是他能看到我们。”
既然无法逃避倒不如冲过去看看是什么家伙在搞鬼,我递给陈风一个眼神,示意他迅速冲上去以出其不备的时间制服躲在楼梯口的假象敌,因为不知道二楼楼梯口是不是存在着什么,权且称为假象敌。
我伸出三根手指来,在心里默数着倒数,等到我最后一根手指落下我们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跑到二楼。陈风双手端着枪四处戒备着,空空的二楼楼道内所有房间都紧锁着,地板上散了一片的冥币,随着外面刮进来的风不规则地移动着。我蹲下身观察着碎在楼梯口的一堆玻璃,应该是十几个莲花灯,这种莲花灯是一种玻璃杯样子的油灯,小杯子里注满了火油燃料,然后在外面插一根烛芯,点燃时由于玻璃的颜色不同所以便会发出不同的光,多数是用于许愿,北方称为许愿灯。
看来是有人看到我们两个人走进图书馆而躲到二楼,由于刚才突然响起的炸雷惊得他把捧在手中的十几个莲花灯打碎。
“别看了,人早顺着后门跑了。”我喊住还在勘察各个紧锁着读书室的陈风。
“怪了,这个人是谁呢?”陈风用手枪的手柄蹭蹭头顶。
我捡起一张刮到脚边的冥币,擦干净沾在手指上的火油说:“死者刘影的男朋友也说不定哦。”
“可是我在那天询问了她的舍友,没有人说过刘影还有男朋友啊?”陈风收起枪,整理整齐一身干净的警服。
“照片上刘影看上去挺漂亮的,有那么一两个暗恋的男生来为她烧点纸钱也没什么惊奇的嘛,快走吧,看来一会儿又要下雨了,我可不想在这死者的死亡现场待一宿啊。”说完我便朝一楼大厅走去。
“哎,哎,等等我,你也太不够哥们儿啦。”陈风小跑了几步追上我,“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在这空洞的环境下会害怕的。”
我调侃地说:“呦,陈大警官不是自称是见惯了各种死亡现场和尸体早已脱胎换骨了么。”
“你可别嘲笑我了,像这种诡异的案子……”他下意识地看看四周说,“换作是刑警队干了一辈子的老警员也会肝儿颤的。”
此时天空早已飘起了蒙蒙的细雨,我们一路小跑来到宿舍,身上早已被淋得湿透。随便找了件干净的衣服换下来,几个女学生撑着伞说说笑笑地进了宿舍楼。
院长给我们安排的临时宿舍里只放了一架上下铺和一套学生用的桌椅放在窗户下面,陈风把淋湿了的警服用衣架撑起挂在上铺的位置,便爬到上铺倒下。我弹起身把窗户关上,以免捎进雨来,随后坐在下铺铺好被褥。这时陈风匀称的鼾声已经响起,这小子肯定是太累了,昨天一宿没有睡,今天又奔波了一天,即使外面再大的雷也打不醒熟睡的他。
完全没有困意的我无聊的从皮箱里取出那本《上策》看起来,陈风的警服挂的时间久了,从衣角滴下水珠来,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已经聚集了一摊水渍。出外打工的学生撑着雨伞陆续归来,路过我们宿舍时忍不住地探探头,然后三两低声议论着走进宿舍楼。
《上策》中收录了很多关于恶灵鬼魅的形成与相克之法,还有很多如何识别常见的结界,如何破解鬼魅所布下的异域妖境。看着看着便入迷了,原来以前祖上就是靠这本书为人驱除妖邪,在那个时代成为名震天下的布衣术士。
不知不觉已尽深夜,外面的雨仿佛已经停歇了,但是隐约还是能听到滚滚而来的雷声。我放下书,坐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这几天本来正常的生物钟仿佛被完全打乱了,晚上根本睡不着。看着陈风熟睡的样子,嘴角还残留一丝微笑,心想这小子肯定又是做梦娶媳妇了。我走到书桌前准备倒杯水,很习惯地看向窗外,此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左右了,校园各处的照明灯都已熄灭,伸手不见五指,看得内心深处不禁发颤。
就在这浓浓黑暗之中,远处一明一暗的火光显得格外吸引人的眼球,那个方向是学校的花园,由于夜太深,仿佛相距很远的距离,仔细地看就在花园里。看样子应该是有人在那里焚烧着什么东西,这难道是白天在图书馆烧冥币的那个人?想到这里我立刻放下杯子,走到床前摇着陈风的胳膊喊着:“陈风,快醒醒,有情况。”
劳累了一天的陈风任凭我怎样晃动都无动于衷,甩开我的手侧过身继续睡下去。看来这小子真的是天塌地陷也不愿意睁眼了,只有我自己去一探究竟了。能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