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出了问题,根源往往在于彼此看问题的视角互不相同。比如:
有个别北方同志到上海去,吃我们上海饭就有点不爽。
他们往往会如此议论:“哎呀,你们上海人太抠门,就弄那么一只小碗盛饭装菜,让人家吃不饱。”
我说:“我们用餐时主要是吃菜,而且讲究吃菜的是吃味道。你稍稍来上一点,吃两口,即止。以后还会想它,耐人寻味。你一下放一大盆菜,半天吃不完。浪费不说,而且感觉上不够精致。”
当然我这个话说得也不完全对,别人拿盆装菜也有拿盆装菜的道理。国内有的地方就有吃盆菜之习。
我这儿讲了一个角度的问题。“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有时你很难说谁对谁错。凡是存在的往往就是合理的。人与人站的位置不同,有时你很难说谁对谁错。所以一个真正有教养的人,他在待人接物中需要注意的是什么呢?是要善于接受别人。
从交际礼仪的角度来讲,具体上你要切记以下三个要点:
其一,接受交往对象。在公司里面,跟客户打交道;在服务岗位上,售货员为顾客服务;在学校里,老师跟学生讲课;大家都得容忍别人,接受别人。比如,我在学校当老师,我就不能说学生笨,如果学生什么都懂还要你干嘛?作为一个有教养的人,对自己学而不厌,对学生诲人不倦,那才是教师的美德。在日常工作和交往中,要学会接受别人,accept。首先,你要接受你的交往对象,他们往往是你不可以选择的。
其二,接受交往对象的风俗习惯。一个真正有教养的人,肯定是见多识广的。见多识广的人就比较容人,少见多怪的人就比较不容人。我曾经讲过,礼仪所推崇的是尊重,什么是尊重?尊重别人,就是要尊重对方的选择。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地方,人民的风俗习惯就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礼出于俗,俗化为礼。习俗实际上是文化的一种沉淀,你很难说它谁对谁错。
比如,我小时候在陕西生长过很长时间。陕西几大怪中有一怪——“椅子不坐蹲起来”。你很难说他这个做法是对还是错。再举下面一个案例:
我曾教过一名陕西学生。他大学毕业之后到外事系统工作,后来被派到法国,20世纪80年代末期走的。20世纪90年代中期他回国来探亲,他跟我说:“老师,我到了巴黎之后就病了。”
“你怎么会有病?外事系统把你派出去之前还不把你身体好好检查检查?”
“我也不知道我是啥病,但我到那儿之后我就觉得我病了,我到医院去看了好几次也查不出啥病,我难受得很。”
“到底啥病?”
“后来我才想透了,我是吃西餐不灵。以前给你当学生的时候我不敢说,你经常带着我去跟外国人交往,让我去见世面、吃西餐,我跟你说实话老师,我从来没有吃饱过。我以前是不敢跟你说的,你是好心。我现在大嘴巴我跟你说说,那个西餐点着红红的蜡烛,铺着白白的台布,拿着银制的刀叉,吃的东西半生不熟,跟喂鸡似的,我从来没吃饱过。还得拿着刀叉吃,真麻烦呀,我觉得吃西餐拿着筷子吃最爽了。我想来想去,我知道我想吃啥了,我想吃我们老家的棒棒(biang biang,现代汉语词典中没有这两个字,故在此用“棒棒”二字代替)面了。”
不知道电视机前与现场有没有陕西观众?陕西有一种面条叫油泼辣子棒棒面。它宽宽的,吃起来吧唧吧唧,巨响。西餐里则有一条礼仪,吃东西不能发出声音。西方人说得很难听:吃东西发出声音是猪的基本特征。二者各不相同,你很难说谁对谁错。
有一天,一位同志跟我说:“外国人说吃东西出声是猪的标志,我们中国人民就是响,你爱听就听,不爱听就拉倒。谁怕谁呀!”
我说:“那你不懂,这个礼仪,尤其国际礼仪,它实际上就是一种游戏规则。说形象一点,它犹如交通规则。到国际社会里去跟别人打交道,就跟开车上路一样,到了路上你就得遵守交规。而在你家里就没必要讲交规,你把你们家的鸡轧死了没事,但你到国际社会上乱来、不讲规矩就不行。”
因此,国际交往中必须自觉做到:入国而问禁,入乡而随俗,入门而问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