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内网上他上传了许多自己家乡的照片,我看了,很感动,真得像他之前跟我说的那么美,那么四季分明。他结婚了,找的是他们当地的女子,生了个儿子,一家人和和美美,我看着很是羡慕。
唐星去了深圳,带着她的杭州男友,她的老爸财大气粗,那个小男生算是入了他们家的赘了,有一次和她通电话,她忽然问道,你还记得那个叫叶东的男子吗?
我当时一愣,呆了好久。
叶东,他仿佛是我青春记忆中一个美丽的梦。
可能,他和汪甜早就应该结婚了吧。记得那时,他们爱得昏天暗地,所有的人都认为他们是一对璧人,谁见谁称叹,我和唐星很快就识趣地把小屋让给了他们,搬回学校的宿舍住。午夜梦回时,也曾想过他们是在怎样地缠绵着。这让我们心酸地发疼。
毕业后一年,他们就商量着要登记领结婚证,如果水到渠成的话,孩子也该五六岁了。
而唐星生了个大胖姑娘,在给我通电话时偶尔也会让小家伙喊我欣姨,那稚气的童音像新摘的苹果——又脆又甜!我嗯嗯地答应着,宝宝乖,欣姨有空去看你们。
我仍在南京打拼着,与各色的人物来往交道,偶尔也会带男人回住地过夜,可我从不会对他们说那三个字,我只与他们有肉体的关系,非常清楚,那只是身体的纠缠,没有任何爱情可言,不过是情欲地发泄,那离爱情还差十万八千里呢!我试着想拉回一些东西,譬如青春,譬如爱情,可是,我知道那些美好的青春过往,早已离我渐行渐远了。
五
在南京遇到叶东的时候我呆住了。
我以为我认错了人,一定不会是他?他不是在苏州吗?不是和汪甜结婚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油头粉面的他,正陪着一个大他近乎十岁的女人出现在酒店的大厅里,我刚参加完一个朋友的婚礼出来,他也看到了我,如果不是他先喊住我,说什么我也不敢上前认他!
他对那个女人耳语了一番,然后我俩乘电梯来到了十楼的咖啡厅,他要了一杯蓝山,我要了一杯卡布奇诺,他依然是那么英俊潇洒,我则看起来憔悴了许多,我俩自然会谈到汪甜。
他说,宋欣,我们早已不是小孩子了,应该知道生活中光有爱情是不行的。
叶东摇晃着杯中的小匙,边转边说:那时候太年轻了,需要面对的问题很少,以为只要两个人相爱,没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后来终于明白,爱情是不能当饭吃的。毕业后,大半年了,我东奔西跑的,没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早已不好意思伸手管父母要钱;汪甜的画卖的也不好,更别提成为什么卡萨特了,所以我俩经常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在最后一次争吵中,汪甜说:我毕竟是个女人,你身为男子汉连自己的老婆都养不了算个什么男人,只中看不中用,你以为我还爱你吗,我早就不爱你了!我颓然地望着汪甜,说,好,我走。
他们的爱情败给了贫穷。
叶东就这样的走了,这一走,就再也没回那个小屋,然后跑到上海,最后跟了那个老女人。
这次,是跟了他的老板来南京谈生意与应酬的。
好几年过去了,我们三个都没再见过汪甜。
她现在好吗,还在画画吗?
她还记得她当年如痴如狂爱着的叶东吗?
我和唐星在汪甜三十岁生日这天来到了苏州,我们是刻意选择这天来找她的。
终于在老城区一条小巷里找到了她。
她明显胖了,眼角也有了鱼尾纹,岁月的线条明显地刻在了她的脸上,头发剪短了好多,当年的长发俨然已飘逝在了记忆的风中。
到了见面时,我们彼此没有想象中那么热情相拥,她只是平静地说,走,到我前面地店里去喝酒吧,你们的酒量没减吧!
她开了间小旅店,苏州本是个旅游城市,小旅店的生意一直是不错的,她也乐于忙活,闲下来时就和邻居张婶拉拉家常,听听评弹,真是典型的姑苏妇人了。她的老公是那种很精明的苏州男人,讲着有些娘娘腔的吴侬软语,举手投足间全是市侩之气,和有着深厚艺术修养的汪甜怎么看也不般配,我们慨叹人事变迁的无常,追忆着似水的年华。
当年情爱盖满天的人成了一家旅店的小老板,不不,她的老公才是老板。
她只字未提画画的事,原来的命根子也换作了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