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你是不是在外面开了按摩店当了老板,就以为自己当真是根葱了?我告诉你,回到了这印山村,这一亩三分地上,所有的事情统统老子说了算,你算老几,还想将事情闹大?那好,有本事你快去闹大,我还巴不得你这么做呢!”
末了,张得志压低声音,阴阴说道:“不怕告诉了你,事情闹大后,其他人肯定只敢在一旁看热闹,不敢插手,而你的爹娘,肯定第一个跑我这儿来向我赔不是,你信不信?到时候我说赔一千,你爹娘肯定不敢只掏八百,你信不信?你敢和我斗,还是先掂量掂量你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吧,哼!”
“张得志!”王伦怒不可遏,一字一顿吐出了这几个字,死死瞪着张得志。
如果不是对方的村长身份,他早就一巴掌扇过去,将这个正美滋滋抽烟的王八蛋,扇到猪圈,让这王八蛋和母猪配种去了。
“怎么?想打我啊,那来来来,有本事你打打试试。”张得志像个地痞流氓,伸长脸凑到王伦面前,指着自己的脸嬉皮笑脸地说道。
王伦的手已经握成了拳状,指节也被捏得发白,但最终,王伦还是强行忍住,没有挥动拳头。
面对这个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惫懒货,他一拳就能放倒,打了张得志他也不怕,但是考虑到父母还在印山村,还要归张得志管,理智告诉他,得忍住气,不能对张得志动手。
但让他交八百块钱,没门!
“村长,八百块我是不会交的,顶多我给你买两条精白沙,扯清今天这事。”
张得志摇摇头:“王伦,我说过八百块就是八百块,一分都不能少,嘿嘿。”
说罢,张得志竟然背负着双手,悠闲地迈着八字步,提着五粮液,往村支书张庆发家走去了。
“张得志,要八百块,你做梦!”王伦愤怒地在张得志背后大声喊道。
走回铁门内,王伦找到了正在草地上不安乱动的种猪。
“小伦,得志和你说什么了?”田美丽迎了上来。
“没什么。”王伦不想多说。
田美丽一看王伦有些恼怒的表情,心中清楚了。
知道王伦正在气头上,不想说话,田美丽也没再追问。
自家老公的性格是什么样的,会拿这件事怎么处理,她都清楚。
王伦挥舞着竹枝,只是轻轻触碰在种猪身上,根本舍不得打,因此费了好大的劲,才将种猪赶出了张得志家的院子。
看着种猪身上两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王伦的脸色一片冰冷。
“狗日的张得志,有机会我一定会抽你几棍子!”
赶着无精打采的种猪,王伦回到了家中。
架不住母亲龚心兰的盘问,王伦将事情说了一遍。
龚心兰听完事情原委,摇头叹息了一声,那样子,分明就是要忍气吞声、息事宁人了。
王伦明白,娘是不愿也不敢得罪村长。
王伦更加愧疚,也更加生气,坐在家中,寻思着要教训张得志一顿,可思来想去,竟是没找出一个既可以出气又不用担心张得志报复的法子。
一晃,时间到了下午五点。
“小伦,帮娘去小卖部买瓶酱油,晚饭做菜要用。”龚心兰叫来王伦,说道,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
王伦默不作声,走出了家门。
他知道,母亲脸上虽尽量不表现出忧愁,但平白无故要赔掉八百块钱,这对在地里刨食养家的爹娘而言,是一笔让他们心痛的损失。
“这八百块钱,一定不能出!”王伦内心默默念道。
刚走到小卖部不远处,王伦赫然发现小卖部门前停着自家那辆旧嘉陵摩托车,爹王三放正殷勤地给村长张得志递烟点火。
两人的谈话声,也传入了王伦的耳朵中。
“三放啊,这一次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不和你儿子计较,只让你赔四百块钱,你回去好好教训一下你那儿子,他混账得很,居然敢和村长我叫板!”
“是是。”王三放急忙点头,“村长,我一定会好好管教,村长,这是四百块钱。”
王三放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叠钱,有整的也有零的,先从最下面抽出一张一百的,三张五十的,然后再在零钱中拿出十块的、五块的,好不容易才点齐了四百块钱,余下的已经只有薄薄几张零钱了,王三放将这四百块钱递到了张得志的面前。
“爹,我们不能出这么多钱!”
王伦再看不下去了,眼角润湿,他不忍父亲遭受这样的羞辱!
冲上去,王伦一把夺下钱,塞回了王三放的口袋中。
“干甚呢,这事你不要管!”王三放慌忙将钱再掏出来,重新递给张得志。
“爹!”王伦用手挡住,阻止爹将钱递给张得志,“种猪弄伤了村长家的小母猪没假,但小母猪只是崴了一下腿,我们不需要赔四百块!”
“哟,三放,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只收四百块赔偿的,可你儿子看起来还很不服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