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同学,对于刚刚发生的那件事儿,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陈思泰看向秦牧,想在对方那张带着无懈可击微笑的脸上寻找出哪怕一丝做做的成分,然后,他失败了。
一个人能够完全无视另一个人的注视,始终保持着谦和的淡淡笑意,无非就是两种情况;
第一种,前者的精神境界碾压后者。第二种,后者在前者眼中只是战斗力不足5的渣。
如老僧观庙门前过路商贾,似黑崎一护看虚圈基力安。
“对于魏鑫同学的遭遇,我个人感到非常的遗憾。”说到这,秦牧的眉头还像是不自觉的皱了一下。应和着他口中的“遗憾”,不违和,不做作,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惋惜和悲悯。
也就是在这一刻,陈思泰和杜副校长总算是知道了秦牧在班级里享有神级口碑的原因。这样官场宗师级别的表演,别说那群小屁孩了,就是他们这样的老油条都差点信了。
只是该说的,陈思泰还是要说,清了清嗓子,就道:“咳咳,有同学反应你……”
“陈主任,学校的难处我理解。但那些影响同学之间感情的话,我想,就不要说了。”秦牧将刚刚微微低下的头抬起,打断陈思泰的话道。
“呃……”陈思泰只觉得一阵气闷。
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是因为秦牧说这话时特殊的语气,是因为秦牧抬起头时那让人看久了会泛起些许心寒的眼眸。当然,更重要的是精明如他在心念电转之后,竟陡然发现秦牧竟然不着痕迹,却又像根钉子一般,死死楔在了道理的那一边!
陈思泰发觉秦牧并没有放下矜持的掰扯魏鑫的事儿跟他没关系,他甚至都没有给陈思泰将这句话完整说出来的机会。
秦牧像一只悠闲潜伏的猎豹,在陈思泰提及同学时瞬间突然发难,用一个算得上是细枝末节的小道理堵死了陈思泰的话,同时也堵死了陈思泰准备好的,想要将秦牧扯下淤泥的全部计划。
单是这份心思,谁人不觉恐怖?
杜副校长若有所思,而后缓缓的说道:“陈主任,我那边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陈思泰闻言先是一愣,然后脸色变了几次,才道:“那个,杜校……”
“秦牧,跟我回办公室。”林采薇站起来,对秦牧说道。
至此,陈思泰的即便还想坚持,也已经变的没有意义了。三个能够决定事件走向的人已经走了两个。如果是一般学生,陈思泰自衬倒也能够对付。但面对眼前的这位,独角戏又岂是这么好唱的?
当知道终于自己之前估计的最坏情况,既没能成功的找到人来帮他背黑锅这事儿真的发生时,陈思泰多少有些恍惚。
林采薇对于秦牧这么明显的保护虽然很让人懊恼,但却也是合理。毕竟作为班主任维护自己的学生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再想想学校高层之间隐晦流传的林采薇的背景。诚然,她有理由这么干,而且还非常操蛋的有这么干的底气。
只是杜副校长这是闹那样啊?到时候魏鑫的家长找来,我陈思泰固然要有一番痛苦招架,但是你杜副校长真的能撇的那么干净?
怨恨?费解?
沉溺于这两种情绪中的陈思泰甚至都没注意到,偌大的办公室里是从什么时候起,只剩下他一个人的。
……
魏成东,原籍太行省杨湾县东至镇魏家庄,在九十年代初的一次换届选举中,其父魏宝发被选为新一任的永和大队大队书记。
八十年代初期,偌大的红色大地还没有处处迎新,中部太行省这样的中部地区比之东南沿海,还处于相对落后的位置。
那是一个五层已经就算高楼,省城市中心还有帐篷大集的年代。
结束了漫长的一个思想时期,还在适应一类思想时期的人们在某一天早晨起来,突然被告知了“多元”这个词,他们想不懂,更想不通。
毕竟相对于那些试点城市,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改革更像是一次漂移。
那一刻,起码对于生活在太行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来说,多少有些失重。
直到一九八三年十一月,煤炭部公布了《关于积极支持群众办矿的通知》,新政府几十年来第一次从政策上允许私人开矿。
永和大队的大队书记魏宝发拿着县里干事骑了三十里自行车,裤裆都磨烂了送来的通知,抽了口旱烟,问干事:“政府这是让交煤了吧?这上面文绉绉的咱看不懂,干事你就说个数,我这个让队里上山挖去。”
干事一愣,就解释道:“魏书记,这不是交煤的事儿!是国家出台了政策,让老百姓挖煤致富!”
魏宝发掸了掸烟灰,拧着眉毛骂了句:“净扯他娘的蛋!富?当年土改,咱们整个杨湾县城才他娘几个富农?咱们这块地不招老天爷待见,在这生下来就是穷命!等会儿,不是又要搞运动了吧?”
这倒不怪魏宝发敏感,掰开指头算一算,浩劫也没过去几年。
“魏书记,你也别跟我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