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了。”
扶风封住殷飒身上几处穴道,她左半边身子瞬时失去了知觉,她庆幸失去了知觉,否则扶风为她吸毒血时,她一定又不淡定了。
吸毒血,去腐肌,上止血药,包扎,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殷飒看着那张蛊惑人心的侧脸,渐渐拧起了眉头,此刻的扶风好像是一抹幻影,给她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
“我从未见过谁像太子殿下这般细心爱护一枚棋子的。”讥诮的口吻,殷飒笑着开口。
扶风仿若未闻,自顾自地为她包扎手臂上的伤口,忽然开口道:“再过几日,你便是太子良娣,被我看了,也不算吃亏。”
殷飒惊愕地抬头看他:“原来你已经知道了?”一时心急,用了不敬的称谓,扶风却毫不介意地笑笑:“本宫若不同意,母后也没办法。”
这是她第一次听他用本宫这样正式的自称。
“太子殿下为何要同意?”殷飒皱眉,“难道不觉得这很荒唐么?”
“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他的目光忽然变得犀利,似一把锐利的尖刀,直直地刺进她的心底。
她忽然觉得他此刻的笑是那样的刺眼,其实他会这样想,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他那样多疑,又怎会轻易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殷飒不解释,扶风看向她的目光更深沉了几分,“你最好不要骗本宫,本宫最痛恨欺骗和隐瞒。”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太子殿下不相信我,又何必多费口舌!”殷飒佯装气恼地别过脸去。
“本宫连自己都不信,又能信谁呢。”他笑着说出这一句,眼底的落寞一闪而过,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浅笑。
殷飒愣了愣,将话题移开:“太子殿下不好奇,关于这次的行刺……?”
“本宫会处理好。”扶风淡淡应道。
伤口已经包扎好,殷飒因左半边身子动不了,没办法完成穿衣这样高难度的动作,便由太子大人代劳。
扶风为她穿衣时,不知是开玩笑还是当真地说了句:“你我这般,倒像是多年的夫妻。”
殷飒不置可否,目光看向前方,床边的矮几上一支香早已燃尽,她现在可以完全肯定那个要取她性命的黑衣蒙面人不是奉了太子之命,她在这宫里只得罪过一个人,就是萧暄,难道是她?!
“你这伤,怕是要养上十天半个月才能见好。”
殷飒冷嗤一声:“只要没废就行,不妨碍。”
倔强的眉眼,不自觉流露出的清寒,丝毫不似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她看不透扶风,扶风同样也看不透她。
“明日申时,长明宫设宴,记得准时到场。”留下这最后一句,扶风起身离去,玄色外袍在如雪月色下仿若沾上了一层冰霜。
殷飒已是疲惫不堪,眯着眼睛走到床边,衣不解带,倒头就睡。
梦中一张带着暖暖笑意,略染风霜的脸,一张无比熟悉却又陌生的脸,清晰而又模糊的脸,是她的母亲,站在无边的黑暗中,目光慈祥地凝视着她,柔声唤她:“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