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已接近夏天的味道。
灯光越来越暗,只能依稀望见远处高阁上照来几束微光,点点似萤火。幸而不远处有一天淙淙流淌的溪流,映照着月光,似一条银色的光带,水中卵石,都似能发光一般,五彩生辉。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一道沙哑略带缠绵的嘟囔响起,吟诵之人似醉意已深,听着却是不远,但发音不甚清晰,即墨白觉得有点熟悉,却又一时辨不出来。只是声线虽已沙哑,更像是梦话一般,但此间情意,缠绵无限,相思不得,心字成灰。她心下暗叹,却不知谁人深夜在此伤怀,听着倒是个痴情之人。
她转念一想,却又觉得可笑,她这无情之人,什么时候倒也这般伤情易感了。
她走过竹桥,只见溪畔石桌之上,匍匐这一人,皎月清辉之下,但见一袭黑衣如墨,紫玉束冠已斜,青丝婉转铺层于脸侧,更衬得一张玉颜俊美无双,邪魅入骨,银辉流转,如梦似幻,竟不像是生于人间,而是误堕红尘的仙谪。
即墨白微微诧异,竟然是南宫羽。
而此刻,南宫羽似已醉的不省人事,脚边滚落了一地的酒壶杯盏,酒量倒是不错。
“原来他也是有挚爱之人,才会有这般颓唐的模样,却不知这女子究竟何方仙人,竟能将一代南王迷成这个样子。即使被传成修罗,纣虐残暴,野心勃勃,他却也是个如此痴情的男子,也会有心爱之人,遇上爱情,也只是个普通的男人而已。”即墨白想到此处,心中竟是五味杂陈,各种情绪纷至沓来,也不知嘲讽是感叹是惋惜还是…心疼。
她缓缓走了过去,将那散落一地的杯盏拾起,轻轻放置在石桌之上,目光触到石桌时,却是骤然一滞,瞳仁狠狠的瑟缩了一下,桌上放着墨砚,毫笔,显然南宫羽刚才是在此作画。而那幅画卷此时正被他压在身下,不是一幅成品,只完成了一半,即墨白却似看到了铁树开花一般的惊异,用惊异都不足以形容,而是震惊。
将将拾起的杯盏,瞬间又散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