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春兰脸色沉了下来,正要开口,花小雨却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她依旧只盯着张得胜,等待他的回答。
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低着头的张得胜身上。
张得胜被他娘拽着胳膊,感受着周围邻居们鄙夷的目光,头皮发麻,他不敢看花小雨的眼睛,低着头,声音唯唯诺诺,试图讨价还价:
“真的…真的太多了…小雨…我还要养我娘…我…我一个月给孩子们…一人十块!对,一人十块!三十块!行不行?那两千也太多了,我哪有那么多钱…”
他话音刚落,一个清冷而带着明显讥讽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张得胜同志,你想得倒是挺美!一人十块?三十块就想打发三个孩子?你当是打发叫花子呢?”
众人看过去,只见关文如拨开人群走进来,脸上带着冷笑。
她走到花小雨身边站定,目光锐利地看向张得胜,“我告诉你,这三个孩子是你张得胜的亲骨肉,你出抚养费是天经地义!走到天边都是这个理!
小雨嫂子心善,没跟你算这些年的青春损失费!没跟你算她和孩子精神上、身体上受的伤害费!你就该偷着乐了!”
想到这些人的行为,她又忍不住冷笑一声,语气加重,“当初生小丫的时候,嫂子难产,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差点把命都丢了!
这才伤了身子不能再生育!你作为男人,作为丈夫,于情于理都该给她补偿!这是你欠她的!
再说,小雨嫂子在你们老张家,当牛做马十几年,伺候老的照顾小的,里里外外哪一样不是她操持?
就算你去外面请个保姆,管吃管住还得发工资吧?
这么多年下来,两千块多吗?我看一点都不多!现在你想一分钱不给,就这么把人轰出门?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想也别想!”
围观的军属们早就听得义愤填膺,纷纷出声附和:
“小关说的对!必须给!凭什么不给!”
“就是!得胜,你这事做得太不地道了!前两年你工资一分不往家拿,还好意思说?”
“养家糊口本来就是男人的责任!这钱必须出!不然咱们就找领导评理去!”
张得胜被关文如连珠炮似的话和众人的指责堵得哑口无言,脸色涨得通红。
他额头冒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阿婆见儿子被逼到墙角,说又说不过,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她双手拍着大腿,使出撒泼打滚的看家本领,嚎啕大哭起来,“哎呦喂!没法活了啊!欺负人啊!
这么多人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啊!他们这是要逼死我们娘俩啊…我老婆子不活了…让我死了算了…”
然而,经过关文如一番有理有据的驳斥,再加上张阿婆平日里的为人,她的哭闹此刻显得格外苍白可笑。
围观的军属们大多抱着胳膊冷眼看着,没人上前劝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