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应了声,“我去开门。”
她转身出去,院子外,车旺和吕阿妹正替两位年轻人拒绝马主任。
见白云出来,马主任立马开口,声音带着恳求,“白同志,王兴和王能家的…她们带着孩子来了,就想当面给你们赔个不是!”
车旺还想说什么,白云对他摇头,随即冷冷道,“进来说吧。”
马主任一喜,还以为有希望。
他带着两个容貌憔悴、眼睛红肿的年轻妇女进来。
一个怀里抱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另一个手里紧紧拽着一个两三岁、哭得抽噎的小男孩。
两个女人一进门就低着头,不敢看人。
马主任一脸为难,叹了口气就说道,“席同志,白同志,贺团长,小关同志…这…这是王兴家的,这是王能家的。
她们…她们实在没办法了,家里老人也病着,顶梁柱一倒,天就塌了…孩子还这么小…”
马主任示意了一下哭闹的孩子。
王兴媳妇突然抱着孩子就跪下了,“席同志!白同志!求求你们了!饶了王兴吧!他知道错了!他那天就是被李守业逼着去的,他没想真伤人啊!孩子不能没爹啊!”
她怀里的婴儿被吓得哇哇大哭。
王能媳妇也拉着孩子跪下,跟着哭求,“是啊!求求你们高抬贵手!王能他就是个糊涂蛋,跟着李守业跑腿的,他哪敢有那个心思啊!
家里老的病的病,小的这么小,他要是进去了,我们娘几个可怎么活啊!求求你们了!”
小男孩被母亲拽着跪下,哭得更凶了。
半躺着的席慕凡脸色冰冷,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和孩子,声音没有一丝波澜,“那天李守业拿枪指着我和白云同志的时候,王兴和王能就在旁边。
李守业污言秽语,想对白云同志动手动脚的时候,他们也在旁边看着,甚至帮着拦路。
我的腿,现在还在这儿疼着,提醒我那天发生了什么。一句‘被逼的’、‘没想真伤人’、‘没那个心思’,就能把枪口对着同志、纵容犯罪的事实抹掉?”
白云脑海里浮现那天的画面,脸色发白,紧紧抓着关文如的手,“马主任,王兴家的,王能家的。那天要不是县里的领导及时赶到,会发生什么,你们想过吗?
李守业手里的枪是真的!席慕凡同志腿上流的血是真的!
他们想对我做什么…也是真的!
现在你们来求我们‘高抬贵手’?那天,他们对我们‘高抬贵手’了吗?”
马主任急得搓手,“哎呀,话不能这么说…事情不是没到最坏那一步吗?县里已经重重处罚了,他们也丢了工作,身败名裂了!这教训还不够吗?得饶人处且饶人,看在孩子这么小的份上…”
关文如猛地一步上前,挡在席慕凡和白云前面,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得饶人处且饶人?这话你留着跟李守业说去!跟那天拿着枪、想毁人清白的畜生说去!现在知道孩子小、家里老人病了、顶梁柱不能倒了?早干什么去了!”
她目光锐利地扫过跪在地上的两个女人,“你们口口声声说王兴王能是被逼的、没想真伤人、没那个心思?放屁!
他们跟着李守业来大河湾,就是行凶报复的帮凶!他们眼睁睁看着李守业举枪伤人、意图不轨而不阻止,就是同谋!
如果不是县领导及时赶到,我妹妹白云的清白就毁了!席慕凡可能就不止是腿上挨一枪了!
你们现在哭孩子小、家里难?那谁来赔偿他们差点被毁掉的人生和健康?!”
关文如指着门外,“做错事,就得承担责任!法律不是儿戏!持枪伤人、意图强奸未遂、污蔑同志,哪一条不够他们吃牢饭?
就因为你们现在抱着孩子来哭,来跪,就能把他们的罪过跪没了?
就能让差点发生的惨剧不存在了?
天底下没这个道理!带着你们的孩子,回去!该怎么判,自有国法公断!我们这里,没有‘高抬贵手’这回事!”
两个女人被关文如的气势和话语震住,哭声噎在喉咙里,抱着孩子茫然无措地看向马主任。
马主任脸色灰败,张了张嘴,最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房间里只剩下孩子断续的抽噎声。
贺言之此时沉声开口,“马主任,请带她们离开,也别再来打扰席同志和白同志,这件事,组织上会依法依规严肃处理,公社出了这样的事,我会全程跟进,马主任有时间在这求情,不如回去想想报告怎么写,怎么跟组织交代。”
马主任脸一白,“这…这件事都是李守业一人弄出来的错事,我…”
“你监管不力!”贺言之打断他,“时间不早了,诸位请回吧。”
马主任脑子已经乱了,一想到贺言之有可能会跟上级说什么,他都慌了。
这时也顾不上哭哭啼啼的妇女孩子,他强势拉着他们离开。
……
送走了这些找麻烦的人,关文如她们几人在屋里又说了几句话。
关文如这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让贺言之把车钥匙给她,她去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