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变,太子哥哥为护驾身中剧毒,虽然勉强保住了性命,却伤了根基,缠绵病榻。
连站着都困难,更别说处理朝政,震慑群臣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
在先帝弥留之际,当时的皇后泪流满面地拉着她的手,说出了那个决定。
她和兄长容貌本就极为相似,只是气质迥异。
如果要冒充,并非不可能。
“朝歌,慕家的江山,不能乱啊”母亲的声音嘶哑,带着恳求,“帮你哥哥,也是帮你自己。如果让那些虎视眈眈的皇叔或者权臣上了位,我们母子三人,还有活路吗?”
兄长躺在床上,脸色灰败,眼神却异常清明,他艰难地开口:“朝歌,委屈你了。但,只有你能帮我,帮这天下争取时间。”
她还能说什么?拒绝吗?
看着奄奄一息的父亲,悲痛欲绝的母亲,和只剩下一口气的兄长?
她跪在床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接下了重任。
从那天起,慕朝歌就成了新君。
好在兄长虽然病重,神智却清醒,许多棘手的事情,她都能在夜深人静时,偷偷去兄长养病的别苑请教。
兄妹二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
兄长病重的消息虽然一直封锁,但朝中那些老狐狸哪个不是人精?时间一长,难免起疑。
尤其是以镇国公赵莽为首的一派,近来是越来越不安分了。
今日早朝,赵莽又借着边境摩擦的事情,言语间试探,句句都像是在敲打她,看她这个“皇帝”到底有几分底气。
“皇上,陛下年轻,还需多听取老臣们的意见才是。”赵莽洪亮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带着一股倨傲。
慕朝歌当时只能强压着怒火,说道:“国公说的很对,朕会斟酌。”
斟酌?她能怎么斟酌?兵权一多半在赵莽的手里,国库空虚,各地又有灾情,她能动用的筹码少得可怜。
这皇帝当得,简直像个提线木偶。
她烦躁地站起身,在空旷的大殿里来回踱步。
这偌大的宫殿,像一个巨大的黄金鸟笼,而她就是那只被困在中央的鸟儿。
活下去,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病榻上的兄长,为了母亲的期望,为了江山
还有,那个远在揽月轩的尉迟澈。
想到尉迟澈,慕朝歌的心情更加复杂。
尉迟家是开国元勋之后,手握一部分权力,是朝中少数还能和赵莽稍稍抗衡的力量。
但尉迟老将军为人谨慎,从来不轻易站队。
为了拉拢尉迟家,也为了给自己找一个能互相打掩护的自己人,她和兄长还有母亲定下了那个李代桃僵之计。
尉迟家有一位适龄的女儿,名叫尉迟雪,据说体弱多病,常年养在深闺,见过她的人少之又少。
实际上,尉迟家这一代根本就没有女儿,只有三个儿子。
最小的儿子尉迟澈,容貌昳丽,胜过许多女子。
于是,在慕朝歌登基后不久,一道圣旨,将这位“尉迟小姐”迎入宫中,封为雪妃,居住揽月轩。
尉迟澈就成了她在深宫之中,唯一知道她真实身份的盟友。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她倒了,尉迟家和尉迟澈也不能幸存。同样,尉迟澈如果暴露了男儿身,那也是欺君大罪,足以让她这个皇帝的威信扫。
这是一种无比牢固的联盟。他们彼此提防,又不得不彼此依赖。
慕朝歌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寒冷的夜风立刻钻了进来,让她打了个激灵,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她望向揽月轩的方向,那里早已熄了灯火,一片沉寂。
他,睡了吗?
揽月轩内,尉迟澈确实没有睡。
他打发走了碧珠,独自坐在黑暗中,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光。
想他尉迟澈,自幼习武,虽然比不上大哥二哥能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但也是身手矫健。他的梦想是像父兄一样,驰骋沙场,保家卫国,或者哪怕做个游历天下的侠客也好。
可现在呢?却被困在这四方天地里,穿着女人的衣服,学着女人的仪态,每日对着一群宫女太监,还要时刻担心自己的身份被拆穿。
这比上阵杀敌累多了。
他抬手,有些粗鲁地扯了扯假发髻,感觉头皮被扯得生疼。
这玩意儿,真不知道那些女人是怎么天天戴着的。
还有脸上这层薄薄的脂粉,虽然碧珠说只是让他气色看起来更好些,但他总觉得别扭,恨不得立刻冲到水盆前洗干净。
“娘娘,您还是早些安歇吧,明日还要去给太后请安呢。”碧珠的声音在门外轻轻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提醒。
尉迟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郁闷,尽量模仿着记忆中妹妹那细声细气的语调回道:“知道了,这就睡。”
他走到梳妆台前,就着朦胧的月光,看着铜镜里那张脸。
这张脸,继承了他母亲的美貌,也确实比许多女子还要精致。
以前在家,没少被兄弟们取笑长得像个娘们,没想到,如今竟然一语成谶。
真是讽刺。
父亲送他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