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了下期连载的故事,问:“怎么样?我是不是真的?”
女人沉吟片刻,惊讶地看着钟志远:“你真是钟文龙?”
“嘘!”钟志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保密!”
这时候进园祭奠的多了起来。
“真的?”女人兴奋地问,也不是问,只是表示一种不可思议罢了。“那刚才真的在讲故事?”
钟志远戏谑地看着女人,“那不然呢?”
女人停了下,忽然明媚地展颜欢笑起来,“我说嘛,吓死我了!”
她似乎心有余悸地拍拍自己的胸脯。那只洁白的手如拍在棉花团上,软软的。
女人捡起包和花来,对钟志远说:“我来祭奠哥哥,你呢?”
“一个最亲爱的女人!”钟志远说,问她,“你哥哥怎么走的?”
“我哥哥喜欢冒险,听说美国人今年秋天要去长江漂流,他说‘长江是中国的,第一个漂流长江的应该是中国人’,他去考察时,遇到泥石流……”
女人的眼睛充满忧伤。
“你哥哥值得我们大家为他骄傲!”钟志远说。
他知道这段长江漂流史,中国人守住了“首漂长江”的荣誉,鼓舞起国人勇于探索、勇于开拓、不怕艰难、不怕牺牲的勇气!
女人为钟志远的话感到欣慰,她温柔地说:“谢谢!”
“不,要谢谢你哥哥和你哥哥一样的同胞,他们值得后人敬佩!”钟志远说,“如果可以,我去给你哥哥烧一炷香。”
女人高兴地说:“哥哥知道一定会很开心,他喜欢读你的《鬼吹灯》。”
钟志远随女人往前走,她哥哥的墓隔着黄文三个穴位。
女人将花放在墓前,站一侧让钟志远烧香。
钟志远感觉到女人家应该是比较新式的家庭,扫墓不是烧香,而是献花寄哀思。
他恭敬地点燃三支香,朝墓碑拜了三拜,将香插在土里,大声道:“兄弟,我不认得你,但我知道你是有血性的中国人,我敬你是条汉子!”
女人感激地看着钟志远,为哥哥骄傲。
两个人走出陵园,此时,前来祭奠的人多了起来。
钟志远还要去黄文家探视,就和女人告别。女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没说出来,微笑着走了。
女人有着挺直的背脊,纤细的腰肢,丰满的臀部在裙裾里一扭一摆,挎着的包像条粘人的小狗,甩出去又跑回来。
文艺工作者!钟志远判断。
从黄文家出来,时近中午,云沉沉的,似乎蓄满了水,风一吹就要下雨。
钟志远快步走到车站,买了回广州的车票。
候车室吵吵嚷嚷,人不少,像是祭奠亲人后回广州的人,说得尽是钟志远不太听得懂的话。
有人在招手,钟志远第一反应看向身后,身后却没有旁人,再定睛看时,正是陵园遇到的女人在向他招手。
“你也回广州吗?”钟志远问。
“是啊,你也是?”女人说。
钟志远在女人身旁坐下,笑道:“真巧啊!”
女人见到他很高兴,笑吟吟地说:“无巧不成书嘛,大作家,是吧?”
两个人像熟人一样,聊了起来,又一同上了车。
“我是18号,你呢?”钟志远问。
女人看了下车票,“我是8号。”
“那我过去了。”钟志远说,往车里走过去。
女人看了看自己的位置,又看了看钟志远,犹豫了下,咬了下嘴唇,跟了过去,轻巧地在钟志远身边的座位上坐下来。
钟志远看着她走过来,看着她坐下来,微笑着。
一个男人按座号找过来,女人柔声对他说:“我在8号,换一下好吗?”
男人看看她,看看钟志远,什么话也没说,走向8号座。
女人与钟志远相视一笑。
车子慢慢驶离车站,向广州而去。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芳名呢。”钟志远说,“这不公平。”
女人笑了下,“我叫杨柳青,广州歌舞团弹钢琴。”
果然是文艺工作者,钟志远心说。
“怪不得有双修长漂亮的手!”钟志远赞道,又问,“听口音,你不是广东人?”
杨柳青说:“我是成都人。”
“那就难怪了。”钟志远说,笑看她一眼,“成都出美人!”
杨柳青咯咯轻笑,“这算是作家对我的恭维吗?”
“不是恭维,记实而已。”钟志远说。
这时,前排伸出一张女生的笑脸,“成都确实出美人,我同学是成都的,好漂亮!”
杨柳青和钟志远都笑了。
那女生问钟志远:“你是作家?”
钟志远只笑,不作答。杨柳青替他回答:“钟文龙!”
“真的?”女生兴奋地说,站了起来,趴在椅背上,“《遇见最美的宋词》,我每期不落,教授规定班上必须订《青年文学》。”
女生高兴之余,又疑惑地问:“是不是钟文龙啊?怎么觉得太年轻了,不会吧?”
杨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