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莹端了杯温水递过来,动作轻柔,脸上带着关切的笑。
“坐下歇会儿吧,看你都累得慌。”
她穿着一件素色的居家棉衣,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
宋清雅接过杯子,抿了一口,水温刚好。
“郭莹姐,我的事你别老惦记,”她抬头笑了笑,“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先把身体养好了要紧。”
她顿了顿,语气略微加重。
“袁院长这事挺复杂,牵扯太多,我心里有谱,不会贸然行事。”
郭莹点点头,没有多问。
然后她稍稍侧身,压低嗓音说:“你放心,我懂。”
“家里要是有啥动静,或者听见风言风语,我这边盯着,回头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宋清雅心头一热。
这话听起来平常,可她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郭莹虽在家属院里人脉广、威信高,谁家出了事、谁说了什么话,她总能第一时间知道。
如今她愿意替自己留意消息,这份情意,分量极重。
她眨了眨眼,把那份酸涩压了下去,只笑着回握了一下对方的手。
“好,那我先走了。”
她说着,站起身来,把空杯放在桌上。
“去吧,路上小心。”
郭莹一直把她送到门外,临走还不忘叮嘱一句。
“晚上风凉,别熬夜太久。”
从郭莹家出来,宋清雅没直接回病房,而是拐进了挂着“办公室”牌子的小屋子。
那是一间老旧的平房,墙皮有些剥落,门框上的油漆也斑驳了。
她伸手推开门,屋里灯光昏黄,桌椅整齐,文件堆在角落。
熬了一个上午,听了一堆毫无营养的闲话。
正好趁这个空档回办公室喘口气,把脑子里那些纷乱的线索好好梳理一遍。
顺便把昨天积压下来的几份病历资料和行政报表处理一下。
刚走到办公室外面,手伸进白大褂的左口袋里摸索钥匙。
还没等把钥匙完全掏出来,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哐!”
门被人从里头猛地拉开。
杨美玲堵住了整个门框,两眼瞪得跟铜铃似的。
“宋清雅!”
“你胆子不小啊!袁院长还在抢救室生死未卜呢,你就敢偷偷溜走,到处闲逛?啊?!”
“把危重病人扔给齐医生一个人管,你自己倒清闲了是吧?”
她冷笑一声,嘴角扭曲。
“你这院长当得好轻松是吧?是不是认为袁院长暂时脱离了危险期,你就不用操心了?嗯?是不是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她步步逼近,手指几乎要戳到宋清雅的脸。
宋清雅掏钥匙的手微微一顿,动作没有中断,却也没有加快。
她眼皮都没有抬,目光平静地落在对方脸上,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她。
果然憋不住了。
她就知道,这种时候只要沉默,对方一定会原形毕露。
见她不吭声,杨美玲更来劲了,像是找到了发泄的突破口。
“现在!马上!立刻给我滚回病房去!”
“守在齐医生旁边,一步都不许动!给我死死盯着袁院长!听清楚没有!”
她仰着下巴,一脸得意地瞅着宋清雅。
“要是袁院长出了一丁点问题,我看你这院长还能不能干下去!”
她的语气充满威胁。
“到时候,别说副院长的位置保不住,连你的执业资格都要被吊销!谁都救不了你!”
宋清雅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漠如初。
“我去了哪儿,做了什么,”她缓缓开口,“需要向你房医生请示吗?”
不等杨美玲张嘴反驳,她又慢条斯理地补了句。
“我还想问你呢,现在病房那边,到底是什么人在负责照看袁院长?”
可是她昨晚和斐堇亲口安排的值班表。
轮班的就是你杨美玲和齐媛媛两个人。
结果现在呢?
袁院长病情刚稳住一点,你就擅离职守,跑来这里对我大呼小叫?
转头就来咬我一口?
宋清雅轻轻歪了下头,动作优雅。
“有些人,与其在这儿堵人出风头,不如多想想病人的事。”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省得……”
她故意拖长音,尾音轻飘飘落下。
“再闹出什么不该发生的麻烦。”
那张本就因愤怒而涨红的脸,“轰”地一下变得更红了。
这个贱女人!
不仅不道歉,还敢反咬一口?
她明明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居然还敢当众揭我的短?
以为有斐堇撑腰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杨美玲双目通红,胸膛剧烈起伏。
她整个人被一股狂怒的情绪支配着。
她咬紧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光。
怒火冲头,杨美玲气得脑子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