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能力,让观眾在银幕前,彻底忘记她本人是谁,只记得她所扮演的那个角色的悲欢离合。
这才是表演艺术的最高境界,也是演员这个职业最崇高的尊严。”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不得不说陈诗人除了拍电影之外,其它都听懂的。
叶柯按掉手机,看向怔住的范小胖:“听听,陈导这话,是不是精准地说到了你的心坎里?
是不是跟你当初下定决心,哪怕推掉几部商业大片、自降片酬也要接下《失孤这个角色的初衷,不谋而合?”
范小胖愣了几秒钟,才缓缓点头,声音里带著一丝复杂的情绪:“我当然记得————当初跟你聊的时候,我就说过,我受够了永远被定义为美艷和瓶,我渴望一个能让我沉下来、扎进去的角色,我想证明,范小胖不止有那张脸。
可是现在————”
她重重地嘆了口气,那口气里充满了无奈和自我怀疑,“可是现在戏还没开拍,质疑声就已经铺天盖地。
我怕————我怕自己拼尽全力,最后戏没拍好,转型没转成,反而落得个画虎不成反类犬、东施效顰的骂名,成了圈里最大的笑话。”
叶柯没有立刻安慰她。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语气深沉:“你看下面那些人。”
叶柯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范小胖耳中,“他们行色匆匆,为了生活奔波劳碌。他们不会关心,也不会记得,哪个女明星昨天在巴黎穿了哪家顶级品牌的最新款高定,又或者今天在机场被拍到用了什么价位的包包。
他们或许会一时被娱乐新闻吸引,但最终,能留在他们心里的,是什么?”
叶柯转过身,看著范小胖有些迷茫的眼睛:“是一个能触动他们心弦的故事,是一个能让他们感同身受、相信其存在的人!
就像有人对陈冠稀口诛笔伐,但同样,时至今日,依然有很多影迷会记得,会討论他在《无间道里饰演的那个眼神狠戾、內心挣扎的少年刘建明,会认可他那一刻的表演是够真、够狠!
观眾是健忘的,他们会很快忘记你的红毯造型有多惊艷;但观眾也是最长情的,他们会牢牢记住,你塑造的哪个角色,曾经真正地打动过他们。”
他向前走了两步,停在范小胖面前:“你还记得,半个月前,你跟著李姐去河北农村,实地走访那些真正的寻亲家庭,回来之后,你红著眼睛跟我说的话吗?
你说,看到那些母亲,她们眼里那种近乎麻木的坚持,握著你的手时那粗糙的触感,就觉得网上那些针对的质疑、嘲讽,根本轻飘飘的,不值一提。
当时的那个你,到哪里去了?怎么现在反而被这些虚无縹緲的舆论捆住了手脚,开始犹豫、退缩了?”
范小胖被他问得低下了头,声音更低了,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不是犹豫演不演——,你知道我的,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是怕————我是怕自己能力不够,悟性不行,最终演砸了。我怕对不起李姐那双充满信任和期盼的眼睛,怕辜负了你和滕蔓的力挺,怕连累了我工作室那么多伙伴的心血和投资————我输不起,真的输不起————”
看著她这副难得显露的、卸下所有盔甲的脆弱模样。
叶柯忽然低低地笑了声,伸出手,非常自然地、带著点宠溺意味地,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动作亲昵而温暖。
“別想太多。”
叶柯语气里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你是不是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你忘了上次內部试戏,李姐坐在监视器后面,看到你模仿她贴寻人启事时,那个佝僂著背、眼神空洞又执拗的样子。
她当场就捂著嘴哭了,拉著你的手说,太像了,就跟照镜子一样?
所以你要相信你自己,更要相信我们所有人的判断。”
温暖的手掌在她发顶停留了片刻才收回,那温度却仿佛留在了那里。
范小胖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怔怔地看著他。
就在这时,叶柯放在桌上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屏幕上跳跃的依然是“韩三屏”三个字。
叶柯对范小胖投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按下了接听键,並且体贴地打开了免提。
韩三屏那极具穿透力的、兴奋的声音立刻充满了整个办公室:“叶柯,《梅兰芳刚刚正式官宣定档了,12月5號,全国公映!
我们中影这边准备搞一个盛大的首映礼,规模绝对空前,已经確定要邀请一批国內顶尖的导演和最具影响力的演员来捧场。
到时候你和范氷氷一定要来。”
叶柯抬眼看向范小胖,清晰地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强烈期待,但紧隨其后的,又是一丝对盛大场合和聚焦目光的本能犹豫与压力。
他对著电话,语气沉稳地回应:“行,韩总,谢谢您想著我们。这么好的学习和交流机会,我们一定准时到场。
对了,韩总,《寄生虫海外发行那边,wildbunch最近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