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芯科技”写字楼的安全通道,平时鲜少有人走动,只有紧急出口的绿色标识散发着幽微的光。此刻,这里成了李薇唯一能找到的、可以短暂逃离那个令人窒息办公室的避难所。
她蜷缩在冰冷的水泥台阶上,背靠着同样冰凉的墙壁,把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里。肩膀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从臂弯间漏出,在空旷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微弱又清晰。眼泪浸湿了膝盖处的布料,也冲花了脸上精致的妆容。
她真的很努力了。从毕业进入这家公司,她几乎把所有的热情和精力都投入了进去。加班到深夜是常事,为了一个方案反复打磨,为了接待客户跑前跑后,力求每个细节都尽善尽美。上个月的业绩第二,史密斯先生的成功接待,都证明她的付出是有回报的,她的能力是被认可的。陈经理的看好和鼓励,也曾是她前进的动力。
可现在,一切都被那个恶心的人渣毁了。不是因为能力不足,不是因为不够努力,仅仅是因为她不肯屈从于肮脏的潜规则,拒绝出卖自己的尊严。赵德海正在用他手中那点可怜的权力,系统性地、冷酷地摧毁她建立起来的一切:工作成果被否定,职业态度被质疑,信心被一点点消磨,甚至还要面临更恶心的胁迫。
她不想让陈姐失望。陈经理是她尊敬的前辈,给了她机会和信任。可是,她该怎么开口?说主管骚扰自己,然后被处处刁难?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这听起来更像是一个能力不足的新人在为自己找借口,甚至是“妄想症”或“诬陷”。职场的残酷就在于,很多时候,受害者不仅要承受伤害,还要背负“不识抬举”、“不懂规矩”甚至“咎由自取”的污名。
压力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愤怒、委屈、无助、对未来的茫然……种种情绪交织,几乎要将她压垮。她不敢哭出声,怕引来别人异样的目光,只能在这个无人角落,偷偷宣泄着濒临崩溃的情绪。
“李薇,撑住……你不能倒……”她在心里一遍遍对自己说,试图抓住最后一丝理智和倔强。但眼泪却不听使唤,越擦越多。
就在她独自舔舐伤口,努力平复心情,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赵德海布下的死局时,手机突然急促地震动起来。是她和蔡晓雯、王小虎几个人的小群。
她擦干眼泪,吸了吸鼻子,勉强稳定心神点开。映入眼帘的是蔡晓雯一连串带着惊恐和难以置信的语音信息,点开第一条,晓雯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薇薇!出大事了!小虎……小虎他出事了!公司档案室丢了重要文件!说是关系到什么核心技术的开发规划,价值可能上百万!现在公司报警了!”
“监控显示……最后一个进档案室的人……是小虎!”
“公司这边初步估算直接损失可能超过五十万!小虎被带去问话了!怎么办啊薇薇!”
“小虎说他根本没拿!是赵主管让他去拿财务报表的!可文件就是不见了!”
“现在小虎被要求暂时停工,配合调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每一条语音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李薇本就脆弱不堪的心上。她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阵发黑,扶着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王小虎?档案室?重要文件丢失?五十万损失?赵主管?
这几个关键词串联在一起,瞬间在她脑海中炸开一片惊雷!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
她顾不上自己红肿的眼睛和狼狈的模样,立刻拨通了蔡晓雯的电话。
“晓雯!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说清楚!”李薇的声音因为刚才的哭泣和此刻的震惊而沙哑颤抖。
电话那头,蔡晓雯语无伦次地复述着刚刚发生的惊天变故。原来,今天上午,公司核心档案室发现丢失了一份绝密的项目前期技术规划文件,据说涉及公司未来两年最重要的研发方向,商业价值巨大。安保部调取监控,发现昨天下午下班后,最后一个进入档案室的人是王小虎,他大约在里面停留了十分钟后离开,手里似乎拿着一个文件夹。而今天早上,那份文件就不翼而飞了。
公司高层震怒,立刻报警。由于预估损失巨大(初步五十万,实际商业损失可能更高),警方很快介入。而带队前来调查的,正是李薇的二哥,津城市局刑警队的李霄阳。
此时,公司临时腾出的会议室被改成了临时询问室。
王小虎脸色惨白,坐在椅子上,额头上全是冷汗。他对面坐着表情严肃的李霄阳和一名做记录的年轻警察。陈经理和赵德海也在场,陈经理眉头紧锁,赵德海则是一副公事公办、略带惋惜的表情。
“小虎,”李霄阳开口,语气平稳但带着刑警特有的压迫感,“咱们算是熟人了,私下里我也愿意相信你的人品。但现在是在执行公务,我希望你能诚实地、毫无保留地告诉我,昨天下午下班后,你为什么会去档案室?进去之后做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王小虎抬起头,看到是李霄阳,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一点点,但更多的是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