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机会。
唐军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淋漓。
两人这时才觉得后悔,不该不听李世民的话轻举妄动。
如今乱糟糟的一片,仿佛被大火灼烧的蚁群,顷刻之间就死了很多。
“这时候还发什么呆?战吧!”唐军这边的八总管之一慕容罗睺对刘文静大吼,拍马而去,李安远率军紧随其后。
梁实和庞玉汇兵一处,紧急道:“我们往哪个方向去?”
“殿下说,要以己之长,攻彼之短,硬碰硬是傻子才干的事。”
“就你记性好!殿下还说他能一眼看出敌人的弱点在哪,你能吗?”
“我不能。”
“那你还废什么话?”
“那你还问我?”
“要不回高墌城?殿下在那里,有城池作为倚靠,总比傻乎乎在这被人冲杀强。”
“不和其他将军说一声吗?”
“和谁说?人都看不见。”
“要是殿下在就好了。”
“尽说没用的,殿下要是在,我们至于这副狗样吗?”
夜晚的能见度自然比白天差很多,何况眼下唐军被敌人突袭冲散,短时间内组织不起来,各自为政,更是雪上加霜。
便有一部分人,想往高墌城退守。
想法当然是好的,可惜唐军想到了,薛举也想到了。
于是撤退的这支唐军,就遭遇了拦截,厮杀得颇为惨烈。
薛举大为得意,对着他儿子薛仁杲炫耀道:“怎么样?我就说唐军不堪一击。区区四万兵马,还敢让一个小毛孩挂帅,真是不想活了。你看看,是不是乱得跟一盘散沙一样?”
“父皇英明!那看来攻下长安,指日可待了。”
“李家也就出身好一点,仗着祖上那点威名,啥也不干都能混出家业来。李渊那个没用的老东西,就会点头哈腰,他打过仗吗?会打仗吗?他还占长安称帝,他配吗他?”
其实李渊打过仗,但是薛举看不上。
薛举不服气可是很久了。那么大一个长安,谁不眼馋?
虽然杨广喜欢洛阳,喜欢到要迁都洛阳,但长安毕竟是长安,曾经的都城,关中这么大地方,想要的人可是很多很多的。
薛举也想要,这不就来抢了吗?
近水楼台先得月,把碍事的唐军杀光,长安唾手可得。
薛举这边士气高涨,兴奋得过了头,几乎以为这一战自己赢定了。
谁也想不到,铁板钉钉的胜利,居然也会被撬起一角来,硬生生地拔出了钉子。
风声送来了战鼓雷雷,马蹄轰隆隆地震动着地面,甚至强烈得传来了回声。
薛举面色一变,惊道:“哪来的援军?唐军不都在这里了吗?”
“听这动静,人数可不少,难不成是唐军故意设下的陷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薛举的谋主郝瑗立刻想到了最坏的地方。
谋士嘛,总是爱多想。
薛举冷笑:“唐军那边没有一个我看得上眼的,人再多也没用。”
“陛下!我军后方被一支精锐骑兵袭击了,来人很凶猛,怕是抵抗不住。”斥候慌张来报。
“慌什么?大惊小怪。优势在朕,什么螳螂黄雀,全杀了了事。”
薛举大声呵斥,带着薛仁杲和手下猛将宗罗睺,携上万众,调转方向,朝着这支援军杀过去。
这时代佛教盛行,常以佛教相关的词汇来命名。就这一场仗,两边就有两个“罗睺”了。
沙场对战时,就看到底谁才是真正象征罗睺、能吞食日月的的“凶星”兼“断头魔神”了。
薛举打仗,并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一力降十会,莽就完了,风格有点像小号的项羽。
李世民这边其实只有上千精锐,在他手里指挥若定,有如被磨刀石磨得锋利无比的尖刀,瞄准敌人最薄弱的地方,狠狠切下去。
而那些所谓战鼓和远超出千人数量的马蹄声,是高墌城的守卒,在李世民破开敌人防御后,在四面八方营造出来的假象。
人多气势旺,没有那么多人,就趁着夜色,伪装出人很多的样子,给敌人带来无形的心理压力。
人影幢幢,杀机四现。
鬼影重重,生死一线。
政崽忙活了半天,还没有把蛋壳搞出一条裂缝,累了,坐下来歇一会。
数不清的鬼魂从各自尸体上冒出来,像一茬一茬的豆芽菜,一个比一个新鲜。
政崽好奇地看着他们,戳了戳一只鬼,冷冰冰的,毫无温度,没意思。
他很想跟过去看看,这些鬼魂要往哪儿去。
好像应该是地府?
看样子,地府也挺忙的。
虽然生与死的边界在他这里有点模糊了,一眼看过去,甚至有点分不清哪些是活的,哪些是鬼魂,但政崽还是很关心李世民的状态,不想见他也变成新鲜鬼魂一只。
死了,就冷了,心不跳了,血不流了,就像这些地上的尸体一样,再也不是活生生、暖呼呼的了。
他不喜欢这样。
政崽观察了好一阵子,确定了这件事。
他好想早点破壳出来,想见见他的父母,想帮他们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