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那时候带他见客还要炫耀一百倍。
“你要随身带着他?”无忧看看襁褓,又看看李世民,不确定道,“这,方便吗?”
“我觉得是不大方便的。”长孙无忌小声。
“父母精血的话,我也可以……”无忧话都没说完。
“不行!”
李世民一票否决了她的提议。长孙无忌想了想,还是支持他,毕竟妹妹实在是虚弱。
这事就这么定了。
果然没过两天,李渊就召他们兄弟三个过去,商议攻伐薛举。
李世民刚进太极宫,就看到一不明生物迎面冲了过来,跟一头野猪似的。长得像,作风也像。
他下意识往旁边侧身躲避,那野猪像没长眼睛一样,非要往他身上撞。
他面无表情,继续避让,抬手搭在胸口处,为怀里的龙蛋挡了挡可能发生的冲击。
还好藏在中衣内袋里,不怎么惹眼。
“嘭”,很实心的撞击声。
李世民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呦!是二哥啊,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怎么有人能把道歉说得这么阴阳怪气?
这种调调,李世民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看不出你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样子。”李世民毫不客气地怼道。
李元吉惯会蹬鼻子上脸,所以李世民从不惯着他。
“一大早火气这么旺?二嫂给你气受了?”李元吉笑嘻嘻地撩拨。
“怎么,你忮忌?”李世民微微一笑,轻飘飘地睥睨。
李元吉脸色一变,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竟仿佛让他破了防,马上就黑了脸。
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他和李世民的待遇却有天壤之别。
他生下来就被窦夫人丢掉,厌恶到看都不想看一眼。李世民排行第二,却居然享受过很长一段时间独宠的待遇,自幼跟随父母上任,李渊调到哪做官,都把他和窦夫人带上。
因为李世民小时候聪明活泼漂亮,讨人喜欢,身体还不大好,李渊为此求神拜佛,费尽了心思。
长大了就更离谱了,凡认识李世民的亲朋好友,大多对他有好感。
李元吉就像阴沟里的老鼠,窥伺着这一切,一年又一年,一年又一年!
他要怎么才能不忮忌?
“又怎么了?”李建成远远看见他们对峙,就赶忙加快速度走过来,习以为常地把李世民拉走,“元吉年纪小不懂事,你让让他就是。”
“我还没让他?”李世民有点恼,“哪次我没让?”
“算了算了,你别跟元吉一般见识。他多大,你多大?”
“他对他二嫂出言不逊,大哥觉得我该不该生气?”李世民冷笑。
李建成噎住了,转头对李元吉斥道:“你都说什么了?还不来谢过?”
“我才不谢过!我什么都没说!”李元吉犟嘴,“是他看我不顺眼,每次都告我的状,上回我不就踩了几块农田,他就……”
“在外面吵什么?像话吗?”殿里的李渊大声道,“都进来!”
等兄弟三人都进来,老二和老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互相都不愿意对视,李渊无可奈何地叹气:“元吉你也真是,你老惹你二哥干什么?”
“凭什么都说我惹他?明明是他讨厌我!”
李世民双手环胸,冷漠地开口:“你带着从属纵马踩坏农田,还把赶来阻拦的农夫拖拽出一百多步,难道是我冤枉你了?”
“我不就骑个马,谁让他跑到我马蹄下面的?”
“可他死了。”李世民咬牙。
“死就死了,多大点事。我又不是赔不起。”
“父亲!”李世民怒而直视李渊,“此事你不管吗?”
“已经着人去安抚了,你就不要紧抓着不放了。”李渊和稀泥,“好了好了,你的脾气也是越来越烈了。——坐下,我今天召你们过来,是为了攻伐薛举的大事,就不要在这些小事上浪费功夫了……”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凉意。
一半来自他的心,另一半来自心头那颗小小的蛋。
为了隐藏自己,孩子似乎缩得更小了点,李世民垂下眼睛时,也看不到异常的起伏。
微微的凉意,沁如冰雪冷玉,隔着一层布料,传递到他的触感里。
那孩子,好像在安慰他。
好乖。
李世民攥了攥手,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将愤怒压下去。
李渊轻描淡写地就将李元吉的恶行揭过,在场的人中,除了李世民,竟没有其他人有异议。
他坐得离他们远了点,听李渊阐述战略构想。
杨广的大业崩塌之后,隋迅速四分五裂,如同一块块奇形怪状的拼图。
大拼图在吃小拼图,吃的地盘越来越大,都不肯屈居人下。
薛举去年在陇西起兵,不久在兰州称帝,国号为“秦”,麾下兵强马壮,粮草充足,来势汹汹,大唐这边若是不主动出击,只怕要受制于人。
李世民思量着,许久没有说话。涉及军事时,他素来冷静。
“……此战对我们来说,十分重要。一旦失利,怕是会站不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