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长府邸内,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混杂着硝烟和内脏破裂后的恶臭,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鼻腔和胸口,令人几欲作呕。
战斗结束后的短暂死寂被急促的喘息和压抑的咳嗽声打破。大厅内一片狼借,昂贵的红木家具化作满地碎片,精美的壁纸被飞溅的血污和弹孔撕扯得面目全非,水晶吊灯残骸散落一地,折射出诡异的光。
王富贵那具无头的肥胖尸体以扭曲的姿态瘫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暗红色的血液浸透了名贵的地毯,蜿蜒流淌,汇聚成一小洼粘稠的浆液。
他那颗双目圆睁、表情凝固在极致惊恐与怨毒之间的头颅,象一颗被随意丢弃的破烂皮球,滚落在不远处一张翻倒的沙发旁,断裂的脖颈处参差不齐,露出森白的骨茬。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光秃秃的额头上,一个仿佛用烧红的烙铁生生烫上去的、复杂而扭曲的暗红色印记。
此刻,那印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变得黯淡,如同冷却的馀烬,但依旧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而邪恶的能量残馀。
楚梦瑶半跪在这颗头颅旁,清冷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戴着一张白玉面具。她右手反握着一柄锋利的战术匕首,刀尖闪铄着寒光,极其小心地、一寸寸地贴近那枚黯淡的堕落印记,仔细探查着。
她的【绝对专注】能力提升到极致,瞳孔微微收缩,仿佛要将这印记的每一个细微纹路、每一丝残存的能量波动都刻入脑海。
几秒钟后,她抬起头,看向正从地窖出口走上来的洛尘,声音低沉而凝重:“印记的结构,与我们在废弃工厂遭遇的‘屠夫’额头上的那个,有七成相似。
但更复杂,纹路嵌套更深,蕴含的邪恶本源能量…强度至少是‘屠夫’的三倍以上,而且性质更加阴冷、纯粹。”
她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补充了最关键的判断:“这个所谓的‘主上’,绝不是‘屠夫’那种级别的堕落之种。他很可能是更高级的存在,甚至…是某个局域性堕落力量的源头之一,或者至少是极其重要的节点。”
洛尘刚刚从阴暗的地窖中走出,手上沾满了灰尘和蛛网。他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块约莫半个巴掌大小、触手冰凉的黑色碎片。
这碎片材质诡异,非金非木,沉重异常,边缘参差不齐,象是从某个完整的器物上暴力崩裂下来的。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如同活物般蜿蜒扭曲的奇异纹路,这些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散发着极其微弱的、仿佛心跳般律动的幽暗光芒,一种难以言喻的能量波动萦绕其上。
而另一只手上,则紧紧攥着那张从地窖暗格中搜出的、边缘泛黄卷曲的血书。上面用暗褐色的、干涸的血迹写就的“守护‘方舟’真相”六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头。
“钥匙…方舟…”洛尘眉头紧锁,重复着这两个关键词,声音沙哑。他的目光扫过大厅内的惨状,最后落在那块诡异的黑色碎片上。“清算者…不惜屠灭整个小镇,也要找到的东西…这东西背后牵扯的,恐怕是天大的秘密。”
就在这时!
“不好了!队长!洛尘大哥!”一个负责在镇口制高点警戒的“野火”小队队员,连滚带爬、脸色煞白如纸地冲了进来,因为极度惊恐,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哭腔:“东…东面!镇子东面的大路上!出现了车队!好多车!是…是‘清算者’的标志!距离…距离不到五公里了!速度非常快!”
仿佛一道冰冷的闪电劈中了所有人!刚刚松懈下来的神经瞬间绷紧到了断裂的边缘!
来得太快了!快得不可思议!从他们攻入镇长府,到解决王富贵,前后不过半小时!清算者的主力部队就如同未卜先知般,精准地扑了过来!
唯一的解释就是——王富贵的死亡,或者这块钥匙碎片的被移动、被探查,触发了某种他们未知的、极其隐秘的警报机制!
死亡的阴影,以一种更迅猛、更残酷的方式,再次笼罩而下!
“操!”雷烈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留下一个清淅的拳印,他双眼赤红,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全员最高警戒!放弃所有不必要的负重!只带武器、弹药和急救品!准备撤离!快!快!快!”
他猛地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洛尘,语气急促而决绝:“洛尘兄弟!情况你也看到了!这帮杂种是冲着灭口来的!现在分开走,就是被他们各个击破,死路一条!你们…”
“一起走!”洛尘没有丝毫尤豫,斩钉截铁地打断了雷烈的话。他的目光扫过身边脸色苍白的楚梦瑶、紧握消防斧的苏梅梅和身体微颤的林浅浅,最后回到雷烈脸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现在只有抱成一团,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钥匙碎片绝对不能落在他们手里!”楚梦瑶的反应更快,她一把从洛尘手中拿过那块依旧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黑色碎片,看也不看,直接塞进了自己战术服最内侧、紧贴胸口的一个防水暗袋中,拉紧拉链。
她的动作快如闪电,同时语速极快地分析道:“东面是他们的来路,不能去!北面是开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