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棉在快速做着笔记,她办公桌面忽然被轻轻敲了两下,陆从景示意她一起出去。
她赶紧收拾挎包跟着陆从景出了办公室门。
他们今天要去见她姐姐失踪前最后接触的人,原百步中学的数学老师戚振勋。
出事没多久,戚振勋就被调去了下边小县城的一所普通中学任教。
从临城出发去小县城要一个多小时,他们是中午十二点多到的。
一个消瘦的中年男子站在校门口等他们,他戴着黑框眼镜,眉眼中有股淡淡的没有生气的书卷味,看着倒像是个落寞文人。
学校正在进行期末考试,戚振勋是上午才收到协助调查的通知,他都没心思吃午饭了,只问:“是去旁边的茶馆,还是去食堂?”
办公室有他没回家的同事,肯定是不合适的。
但无论是茶馆还是食堂,现在都是人最多的时候,陆从景打量着对方,问:“你住附近吧?”
“我宿舍在学校后面。”
“那就去你家。”
戚振勋在前面带路,穿过学校外墙的一条小径,进了教职工宿舍楼。
木棉昨天拿到了戚振勋的资料。
他是90年代某知名师范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在百步中学执教期间教学成果斐然,但因被家长投诉不公平对待学生,于2004年10月被迫暂停工作,并于翌年从市区调到了小县城。
戚振勋现年39岁,一直单身未婚,这在婚恋市场上被视为香饽饽的老师来说并不常见。
职工宿舍没有电梯,他们爬上六楼,在最角落的位置停下脚步。
开门进屋,是个一居室的单身公寓,收拾的很干净整洁。
戚振勋给他们泡了茶,然后三人就坐在沙发上开始了“聊天”。
“我没想到,夏木橙会是这样的结局。”戚振勋神情满是哀伤和可惜。
陆从景:“我看了你之前的笔录,2004年9月24日当天下午,你是最后接触夏木橙的人。”
戚振勋因为前后做过几次笔录所以对此印象深刻。
“那天是星期五,最后一节课本来是体育,但体育老师临时有事,就跟我换了课。那节课我讲了一张卷子,课后夏木橙有一道附加题没想明白,就来办公室找我解题,我跟她重新捋了一遍,大概五点十分左右,她就离开了我们办公室。”
“当时你们办公室还有其他人吗?”
“有其他科的老师在。”
“她是自己一个人离开的?”
“夏木橙离开之后,我就从办公室出来去传达室取信件,在楼梯口,我看见夏木橙和梁小宇一起离开了。当时两个孩子神情都比较严肃。我是他们出事之后,才听说,是梁小宇的班主任找他聊了早恋的事。”
“你看见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吗?”
“这个我没留意。”
“你确定?”陆从景盯着他,语气忽然强硬起来,“你要不要再好好回想回想。”
不止戚振勋愣住,就连夏木棉也微微顿住了,来之前,陆从景没跟她详细透露今天要怎么聊。
戚振勋尴尬笑道:“我确实没留意。”
“我这里有最新的证人可以证明,有人看见你,跟着梁小宇夏木橙从后门离开了百步中学。”
戚振勋脸色瞬间凝重了。
这个最新证据,木棉之前也不知道,但她不能表现得完全不知情:“戚老师,你最好如实回答,不然,受影响的还是你自己。”
戚振勋十指交叉握着,左手轻轻扣着右手大拇指,沉默了大概两分钟后,他说:“我确实看见他们从后门绕过后山离开学校,但我不是跟踪他们。”
“你不是跟踪他们?!”
“我不是。那天下午,有学生认为我偏袒其他人,约了我到学校外见面。”
陆从景质疑:“当年做笔录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戚振勋又顿住了,过了会儿,他才回答:“不想惹事上身。而且当时大家都认为他们是离家出走,所以他们从哪个门出去,都不会影响警察判断。”
“你认为你说了实话,会惹什么事上身?”
“不必要的麻烦。”
“什么不必要的麻烦?”陆从景穷追猛打,但语气还相对平和。
面对这个问题,戚振勋再度陷入沉默。
陆从景打开自己的手机相册,翻出其中一张照片,放在桌上:“这人你认识吧?”
木棉看了眼手机里的照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坐在沙发上拨弄着吉他,看照片里的背景环境,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
戚振勋扶了扶眼镜,不得不坦诚:“他叫张皓钧,也是我的学生。那天就是他约我见面。”
“他约你在哪儿见面?”
“学校外面的紫竹林。”
“见着了吗?”
“没有。我等到6点他都没出现,我就回家了。结果回到家没多久,工作群里就炸开了。张皓钧被人发现吊死在学校后山。”
夏木棉忽然明白过来,原来照片中的男子就是她姐姐失踪当天被杀的百步中学学生。
当时事情闹的很大,因为那是大名鼎鼎的连环吊颈杀手在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