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今安拉着阿吉，一头扎进冰冷的金属渠道。
身后，眩晕弹的强光和白噪音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近的怒吼和杂乱的脚步声。
“这边！”
顾今安低喝，共鸣感知在黑暗中如同明灯，精准勾勒出渠道的每一个弯折和岔路。
他选择了一条向上通往工厂边缘废弃排水口的路线。
阿吉虽然虚弱，但求生的本能让他咬牙紧跟，喘息粗重。
渠道内并不平静。
刺耳的警报声通过金属壁传导进来，震得人耳膜发麻。
上方传来沉重的闸门落下声，三角工业正在封锁各个局域。顾今安的感知中，多个生命信号正从不同方向包抄而来，有的甚至试图从并行的渠道进行拦截。
“有追兵！抓紧！”
顾今安猛地加速，同时回手一道微弱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石子，射向侧上方一个通风栅栏后正准备探头的士兵。
那士兵闷哼一声，动作僵住。
顾今安趁机拉着阿吉从下方疾驰而过。
前方出现一个三岔口。
根据地图，左右两条路都可能通往陷阱，只有中间那条狭窄的、布满黏腻苔藓的渠道是生路，但入口被一道锈蚀的过滤网堵死。
“跟紧我！”顾今安没有减速，共鸣之力汇聚于肩部，如同攻城锤般狠狠撞向过滤网。
轰！锈蚀的金属网应声破裂，碎屑飞溅。
两人冲入更加狭窄潮湿的渠道，身后传来追兵气急败坏的叫喊和能量武器打在管壁上的闷响。
这段渠道坡度很陡，且布满了滑腻的沉积物。顾今安将部分共鸣之力复盖在脚底，增加摩擦力，同时半拖半扶着阿吉艰难上行。
阿吉的脸色更加苍白，显然体力接近极限。
“再坚持一下，快到出口了！”顾今安鼓励道，同时敏锐地感知到出口外的情况。
没有埋伏，只有空旷的沙漠和凛冽的夜风。
但远处空中，已经传来了微型侦察无人机特有的嗡鸣声。
终于，前方透来微光，是一个被杂草半掩的排水口。
顾今安小心地拨开杂草，向外望去。
月色下的沙漠一片死寂，但几公里外，旧水厂方向亮起了密集的探照灯光柱，如同巨兽的眼睛扫视着大地。
“我们出来了，但麻烦才刚开始。”顾今安迅速判断形势。
“他们肯定在出口附近布控了无人机和地面巡逻队，你体内的追踪器是个大问题。”
阿吉虚弱地靠坐在渠道口，喘着气：“在……在我左边肩胛骨下面……”
顾今安点头，指尖凝聚起一丝高度集中的共鸣之力，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轻轻按在阿吉指示的位置。
微弱的能量波动传来，他精准地看到了那个米粒大小、正在持续发射信号的异物。
“忍一下。”顾今安低声道，共鸣之力如同细针般刺入，瞬间破坏了追踪器的内部结构，信号戛然而止。
阿吉身体一颤，额角渗出冷汗，但咬紧牙关没出声。
解决了追踪器，顾今安立刻着手伪装。
他快速用渠道里的淤泥和锈屑涂抹在两人裸露的皮肤和衣服上，掩盖气味和热辐射信号。
然后，他选择了一条背离水厂主方向、沿着干涸河床行进的路线。
河床能提供一定的屏蔽，干扰无人机的地形扫描。
“走！”顾今安搀起阿吉，两人如同两道鬼影，悄无声息地滑下河床，融入深沉的夜色中。
他们刚离开不到五分钟，数架无人机就盘旋到了排水口上方，红外扫描和生命探测仪仔细地搜索着每一寸土地，但只发现了被破坏的过滤网和空荡荡的渠道。
河床下的行进并不轻松。
脚下的沙地松软难行，夜间的沙漠寒冷刺骨。
阿吉的状况很差，几乎是被顾今安半拖着前进。
顾今安不得不频繁停下来，用共鸣之力稍微刺激他的穴位，帮他提神，并分享少量能量维持他的体温。
“谢谢……你到底是什么人？”阿吉喘息着问，眼神复杂地看着顾今安。
这个突然出现救了他的人，实力强得不可思议，手段也远超他的认知。
“一个不想看到三角工业得逞的人。”顾今安言简意赅。
“省点力气，路还长。”
突然，顾今安心头警兆骤生。
共鸣感知捕捉到远处沙丘后，一个微弱但极其隐蔽的能量信号正在快速接近。
不是无人机，是单兵装备，有埋伏。
“趴下！”他低吼一声，猛地将阿吉扑倒在河床底部。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道炽热的高斯步枪子弹擦着他们的头皮飞过，打在对面河岸上，溅起一片沙石。
“发现目标！河床局域！请求支持！”一个冷硬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响起。
顾今安瞬间锁定了袭击者的位置，右前方三百米外的一处沙丘顶端。
对方穿着沙漠迷彩的光学隐身服，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是个经验丰富的狙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