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拒绝了。
意料之中。
权至龙将手机随手丢开,伸长腿大喇喇往沙发上一趟,仰头闭上眼。
亲故们已经离开,现在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窗外月光静静流淌在房间里,将他脸上所有的情绪都笼罩进阴影之中,只有睫毛在颤动着,无声地将痛苦宣泄。
沉默从房间里不断蔓延开。
他料想到会被拒绝了,以前又不是没有被拒绝过。
可他这次却格外难受,因为林申恩这次犹豫了一段时间才拒绝的。
她大概率是和都秀在一起的。
也就是说,这次拒绝的人也许不是林申恩,是都秀本人。
……
唱片机轻快的旋律突然急转直下,急促鼓点游走房间。
权至龙缓缓睁开眼,怔愣地盯着天花板。
缓缓的,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一滴泪自眼角滑落,坠入黑暗。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曾经都秀离开时,私下里大家都说以后怕是见不到了,权至龙不信邪,一次次奔赴海外去找她。
后来她断了一切联系去环游世界,权至龙开始等她,她总不可能一辈子不回来。
他等啊等,等到了她结婚的消息。
他偷偷去看她的婚礼,躲在光照不到,人也看不到的角落里卑劣地想——结婚了又怎么样,万一离婚了呢?
在得知他丈夫去世,她回首尔的消息时,他的第一反应是高兴庆幸,心疼都秀经历的一次次变故,然后才后知后觉地为那个年轻早逝的生命感到可惜。
爱会让人变得自私甚至恶毒。
权至龙觉得自己就是童话世界里最恶毒的家伙。
因为他现在只要一想到权都秀是单身,脑中就有几千道声音在呐喊咆哮。
把她哄回来!
把她抢回来!
你不能没有她!
权都秀和权至龙天生一对!
看吧老天都在帮你,她老公死了,她只属于你……
她只属于你。
痛苦和兴奋两种极端情绪,在他的身体内撕扯,争夺着大脑的控制权。
权至龙头疼得厉害,不由得长吸一口气,抬手按捏眉心,试图缓解这股痛意,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亮起来。
他眯起眼睛斜睨过去,已经离开的李洙赫正站在门口,一副回家的样子,将鞋踢开,大步朝他走过来。
权至龙眉头拧得更紧,他觉得他的头更疼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
李洙赫去冰箱给自己拿了瓶水,猛猛灌了一口走过来:“这是什么话?你喝成这个样子,万一半夜摔过去怎么办?”
“真是的,在家里也不开灯,你要破产了,省电呢?这么黑鬼来了都得被你吓一跳,人怎么能不见光呢……”
“明明都戒酒了还喝,还喝成这个样子,厨房和厕所都分不清了吧…你这个样子我能不回来吗?”
李洙赫对他因为权都秀喝成这个样子很不满,说话夹枪带棒的,毒舌程度拉满。
“没人发现死家里,我还得负法律责任!”
权至龙轻轻勾唇:“你放心,我死之前会写个免责声明,和你撇清关系。”
他语气轻松,一副玩笑毫不在乎的样子。
明明现在还在吃药,还在心理干预,中医调理,那么努力地想活,嘴上对生命的态度却这么随意。
李洙赫气得咬牙:“别,还是好好活着吧,你死了,权都秀命硬克夫的名声就一辈子都丢不掉了!”
虽然他很不想他们有任何关系,但李洙赫不得不承认,这种时候他劝他一百句,不如提到权都秀的这一句。
权至龙果然听进去了。
他坐直了身体,因为醉酒有些涣散的瞳孔,再度聚拢清明了许多。
他看向李洙赫,对他的话十分赞同。
“你说得对,我得好好活着,为了都秀,我得好好的……”
都秀刚刚回首尔,她才刚刚回来,圈子里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和她的过去,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出事。
都秀将背负那个可笑的骂名一辈子。
权至龙马上给自己多预约了一位心理医生,并向替他调理身体的医生发消息道歉,说自己喝了酒,需要麻烦他调整一下这几天的药。
李洙赫双腿岔开,俯身手肘搁在膝盖处,扭头看着权至龙专注的神情,注意到他眼角的湿润和鬓发时,认命了。
手无意识地将水瓶捏的咔咔响。
等权至龙发完消息,李洙赫确认权至龙是清醒的,不需要自己在这看着,径直站起身。
“行了你睡吧,我走了!”
权至龙抬头:“你来这一趟,就是为了看我还活着没?”
李洙赫给自己换鞋,没抬头,压抑的声音从低处飘出来。
“不然呢?”
权至龙:……
穿好鞋,李洙赫抖抖腿整理了一下裤子,对着玄关处亮反光的水晶摆件整理了下头发,这才开门离开。
临走时,终于将自己来的第二个目的告诉了权至龙。
“她要在明洞开甜品店了,找到了我的学弟做设计师,地址我发给你,你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