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满足了她对高中少年人所有的美好幻想。
此时此刻,烤板栗与烤红薯的摊贩推着小车慢慢游走,甜糯的烤玉米香气也顺着窗缝钻进来,不少炸串小摊也像多年前他们读高中时那样,掐着学生们下晚自习的时间支起摊位,而他们却仿佛站在时光之外的局外人,静静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烟火人间。
唐濛濛收回目光,小心翼翼地问出今晚最开始她就很想问的那句话:“那天你回去后……你爸爸没有再找你麻烦了吧?”
说着,她忍不住抬眼看向他的侧脸,早前他们隔得太远,后来路灯的光线昏暗,她看不清,现在店内光线明亮,足够看清他冷白的皮肤上,早已没了那天被打的痕迹。
边扬无所谓:“也不差这么一次两次。”又望着她笑,“毕竟长这么大谁还不挨几顿打?”
“……”唐濛濛被他调侃的面颊一红,忽然想到什么,又抬头,“那你之前住院,也是因为你爸爸吗?”
边扬微垂眼帘,看不出什么情绪:“嗯。”
唐濛濛忽然想到今晚听见的八卦,他的母亲好像在一年前去世了,他父亲很快再娶,而他们课题组的大师兄蒋轩展,其实是他异父异母的继兄。
难怪他这么抗拒参与和他们的合作,难怪这几天所有集体行程里都见不到他的身影,难怪今晚的宴席上满桌不合口味的菜,难怪他要一个人离开也不要待在那里……
唐濛濛感觉心脏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像挤碎的柠檬,又酸又涩,堵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所以,你其实不想回淮宜吧。”
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她低着头,绞尽脑汁想找些话开解他:“其实你参不参与,都不会影响最后的结果,不用勉强自己,因为这个项目是学校和你们公司合作的重点,各方面都会积极推进,而且现在还在中试前的验证阶段,还有很多问题没解决,不急于一时……”
话没说完,边扬忽然开口:“你说什么?”
唐濛濛愣了愣,重复道:“我说不急于一时。”
“前一句。” 男人声音冷硬。
唐濛濛迟疑了一下,小声地说:“…… 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
边扬手指轻点桌面,思索半响问:“很难吗?”
唐濛濛心里一动,以为是哪里惹他不开心,于是谨慎地用自己的理解简单说了一下目前的困难点在哪里:“……这些都还算好解决,最棘手的是电极材料的防腐处理,不过这些轩展师……”差点脱口而出 “轩展师兄”,唐濛濛话到嘴边赶紧改口,“不过这些张老师他们都已经跟蒋董汇报过了,相信很快就能有解决方案的!”
对面的人再次沉默下来,唐濛濛忐忑地揪着手,反复回想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了话。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阵隔着玻璃的惊呼。
还没等唐濛濛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老板家的小儿子 “啪” 地扔下铅笔和作业本,连蹦带跳地往门外冲,嘴里喊得震天响:“下雪啦!下雪啦!耶耶耶!可以堆雪人咯!”
紧接着,老板娘手里攥着鸡毛掸子快步追出去,嗓门又亮又脆:“张佳豪你今天不滚回来把作业写完明天不可能给你玩游戏机!”
外面的欢呼嘈杂和老板娘渐行渐远的呵斥将店里的沉默打破。
唐濛濛忍不住往外看,只见细碎的雪花正从墨色的夜空里缓缓飘落,悄无声息地落在路灯下、屋檐上……竟然真的下雪了!
这几天同城热议的淮宜初雪,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在这个冬夜里悄然降临。
老板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麻辣烫走来,氤氲的白雾袅袅升起,又在暖黄的灯光里渐渐散开。
边扬目光落在她身上。
女孩呆呆地望着窗外,睫毛上似乎沾了点细碎的雪光,红唇因为惊讶微微张着,眼底盛着细碎的亮。
“我没有很不想回淮宜。”男人漫不经心的声音将唐濛濛飘走的思绪唤回来,是在回应她最初的话。
她回过头,看见边扬食指与中指并拢慵懒地贴着侧脸,停顿的那一秒,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至少还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