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血脉虚影自碑文中缓缓走出——那是历代守门人残魂所化,衣衫褴褛、断臂残腿,却个个挺直脊梁,步履坚定。
他们踏着无声的步伐,逐一走到李云飞身后,将手掌覆上他颤抖的肩头。
一只、十只、百只……最后是整整九百九十九只手,层层叠叠,仿佛整个家族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却又奇异地托着他,不让其跪倒。
“吾族有后。”
“守门不断。”
“心火归位。”
低语如风,掠过苏媚耳际时,她猛地一颤,归家索竟自发松开,银丝化为点点星光融入李云飞体内;林诗音指尖铭心簪崩裂一道细痕,但她笑了,笑中带泪:“终于……不是一个人背誓了。”慕容雪铜铃无声自鸣三响,她失聪已久的耳朵,竟第一次“听”到了心跳声——不是别人的,是归心碑在跳,像婴儿初啼。
碑文全亮!
最后一个名字,“李云飞”,由黯淡转为炽烈金芒,稳稳嵌入序列之末。
新生一行字缓缓浮现,笔走龙蛇,似以天机刻就:
“第1000任守门人,李云飞,誓成。”
那一刻,他左眼中的赤金褪去,不再是焚尽一切的杀伐之色,而是化作温润暖光,宛如深夜巷口那一盏不灭的油灯,微弱却执拗地照亮归途。
他缓缓站起,浑身浴血,衣衫破碎,可背脊挺得笔直。
苏媚扑上前抱住他,声音发抖:“你傻啊!万一血不够呢?命不要了?”
李云飞咧嘴一笑,血糊了满唇,仍痞气不减:“我这条命,早该还了……现在才算真正开始。”
林诗音轻轻抚过碑面,喃喃道:“父亲,您看到了吗?门,要开了。”
慕容雪望着空中飘浮的铜铃残片,低语:“这一世,不会再让灯灭。”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铁蛇巷。
那两个歪歪扭扭的字,“归心”,竟如心跳般明灭闪烁,每闪一次,整条巷子的地砖便微微震颤一下。
监控画面中,诡异一幕接连上演:全城所有李姓人家门口,祖传铜扣无风自转,方向一致朝南;老城区百年未动的锈铁门,在晨雾中缓缓闭合,门缝滚出一包未拆的辣条——包装纸上用炭笔写着几个歪斜小字:
“哥,灯亮了。”
青竹笛内,立命笔最后一抹残墨浮现,字迹淡得几乎看不清:
“誓还,则门开。”
地底深处,归心碑心之后,一道青铜门虚影悄然显现,布满藤蔓般的古老符咒正逐寸剥落。
门缝微启,一道极轻的脚步声,自幽冥传来……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早高峰地铁站人潮汹涌。
李云飞站在台阶前,左眼忽地闪过一丝赤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