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车迟国,再是女儿国,现在又是火焰山!
这个唐玄奘,简直就是天庭威严的粉碎机!走到哪,天庭的脸就被打到哪!
尤其是这一次,毕月乌公然威胁要降下天火屠戮万民,结果却被对方一个轻篾的眼神和百姓们的实际行动给怼了回来。
这件事情,此刻恐怕已经传遍了三界。
他几乎能想象到,西天那帮佛陀菩萨,此刻正怎样在背后嘲笑他天庭无人,嘲笑他这个三界之主,连一个凡人都管束不了。
“陛下息怒!”
太白金星急忙出列,躬身劝道:“此事……此事确有蹊跷。那唐玄奘能言善辩,擅长蛊惑人心,毕月乌星君他们一时不察,中了圈套,也是情有可原。
他这话,明着是为毕月乌开脱,实则是给玉帝一个台阶下。
玉帝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终究还是将那股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强行压了下去。
他不是傻子。
毕月乌那点小九九,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但现在,追究毕月乌的责任已经毫无意义,重点是,如何挽回天庭的颜面,如何将唐玄奘那个该死的工程,彻底扼杀在摇篮里!
“明着来,是不行了。”
玉帝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与冷漠。
“那妖僧如今汇聚了火焰山的人心,又有佛门在背后撑腰,我们若是再派兵马公然与他为难,只会落人口实,坐实了我们天庭打压人道、阻碍西行的罪名,平白让佛门得了便宜。”
殿下的仙神们纷纷点头称是。
确实,现在李峥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谁动他,谁就是与天下凡人为敌。
这个帽子,天庭可戴不起。
“陛下圣明。”一位身着水德星君官袍的神仙出列,躬身道,“既然明攻不成,不如……转为暗算。”
玉帝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讲。”
那水德星君胸有成竹地继续说道:“那唐玄奘的工程,内核无非就是‘治水控火’四字。其根基,在于开山凿渠,引水灭火。其中,涉及土木、水脉两大关键。”
“臣以为,我等无需与他正面冲突,只需派遣几位精通土行、水系法术的同僚,悄然潜入火焰山地界。”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他们可以在暗中,稍稍拨动一下地脉,让那正在开凿的渠道,发生几次‘意外’的垮塌。或者,扰乱一下地下水脉的流向,让那好不容易引来的水源,时而枯竭,时而泛滥。”
“如此一来,工程必定会屡屡受挫,死伤也会在所难免。一次两次,百姓们或许还会相信是意外。可次数多了,他们自然会心生疑虑,士气衰落。”
“届时,我们再暗中散布一些流言,说是唐玄奘的工程逆天而行,触怒了山神地只,故而降下灾祸。百姓们本就迷信,听闻此言,必然会军心大乱。”
“当他们对‘人定胜天’产生怀疑,对那唐玄僧失去信心,他所谓的人道气运,便会如无根之萍,不攻自破!”
“到了那个时候,他的工程彻底失败,沦为三界笑柄。而我们,自始至终都未曾露面,所有的灾祸,都只是‘自然现象’而已。”
“此计,既能破坏他的根基,又能全我天庭颜面,可谓一石二鸟!”
此言一出,大殿内的气氛顿时为之一变。
不少仙神都露出了赞同的神情。
这计策,当真是阴损歹毒到了极点!
它不直接攻击李峥本人,而是攻击他事业的根基——民心。
用伪装成天灾的“人祸”,去摧毁凡人心中好不容易才创建起来的希望,让他们在一次次的失败和绝望中,重新变回那群任由神佛摆布的蝼蚁。
杀人,还要诛心!
玉帝的眼中,闪过一抹欣赏之色。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好,好一个釜底抽薪之计。”
他的目光,扫过殿下的众仙。
“箕水豹,壁水貐,你二人精通水系神通。再看亢金龙,牛金牛,你二人擅长土行之术。”
“朕命你四人,即刻下界,前往火焰山!”
“记住,你们的任务,不是打打杀杀,而是破坏!用最隐蔽的手段,制造最像‘天灾’的麻烦!朕要让那唐玄奘,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血,一点点化为泡影!”
“朕要让那些愚昧的凡人,重新记起,谁才是这三界真正的主宰!”
“臣等,遵旨!”
四位新被点名的星官,齐齐出列,躬身领命。
他们的脸上,带着自信而又残酷的笑意。
一场针对火焰山工程的无形攻防战,在凌霄宝殿的阴影之下,悄然拉开了序幕。
火焰山,十七号支渠挖掘现场。
“嘿呦!嘿呦!”
上百名百姓喊着整齐的号子,合力拉动着一架由巨木和绞盘组成的简易起重机,将一块数千斤重的巨石,缓缓地从深达数丈的渠道中吊起。
汗水浸湿了他们的衣衫,黝黑的脊背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着油亮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