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算不得什么根基。
看来,是朕多虑了。”
“未必。”
斗篷客低声道。
天顺帝眉头微微一皱,“哦?”
“陛下,咱们这次的行动,应该算是失败了。”
“失败?”
“陛下所要看的,是太子一系的根基与人心。如今看来,谋算之局未必如陛下所愿。”
“朕不是都看见了么?”
“那不过是太子想让陛下看的幻象。”
“幻象?”
“一切的根源还在薛向身上。他踏入太子府的那一刻,太子就在谋局。”
“怎么说?”
“陛下布局不可谓不精到,料太子当时也未看破陛下之局。
可当薛向到后,太子已经意识到他有最佳选择了。
他不需要调集力量了,只需招来大猫小猫两三只,做成幻象给陛下看。
即便真有危险,有悲秋客在,他多备些馀晖玉胧,也就足够了。事实证明,只要悲秋客在,即便巫神教把巫祖烘炉都搬出来了,他准备些馀晖玉胧也确实够了。”
“嘶!”
天顺帝倒吸一口凉气。
他并不认为白袍斗篷客说的就一定是事实,但同样不能排除存在这种可能。
可若是如此,自己消耗如此多的资源,又是弄破灭道,又是整上古大阵,百万灵石,到底是在忙什么?殿中气息一滞。
天顺帝原本只是攥紧袖口,忽然之间,整个人象被什么一点着了,猛地一甩袖,“好,好一个宽厚孝悌的太子,”
他声音越来越高,“狼子野心,狼子野心!”
他一步跨到窗前,又猛然折回,先前的帝王风度倾刻无存,只剩下阴沉与暴戾。
“朕养了个什么东西!”
他指尖在案几上“砰”地一敲,茶盏砸落在地。
“立太子之初,朕就知他心思深沉,今日看来,连朕这做父皇的,都被他瞒得死死的。既然如此,朕还留他作甚?传朕旨意。”
他胸膛剧烈起伏,字字如刀,“废太子!”
最后三个字落地,殿内温度仿佛都低了几分。
白袍斗篷客赶忙上前一步,躬身施礼,“陛下,切不可再轻举妄动。如今,咱们已经打草惊蛇。”天顺帝怒火正炽,被这一句“打草惊蛇”点得更旺,霍地转身,指着他痛斥,“都是你!乱出主意,一无是处!”
他一步一步逼近,“当初是谁拍着胸口说,借杀局之危,可以试探太子根基?锅由老二和老三背。是谁说,场面越混乱,朕从容处置之,还能再收一拨人心?结果呢?一败涂地。
一个薛向,便叫你这万千谋算,成了笑话,蠢货,蠢货…”
天顺帝眉心急跳,一张脸时明时暗,忽地,他陷入了呓语,“不行,得找聪明人,是的,得找聪明人,谁,谁是聪明人,悲秋客,对,悲秋客,还有有熊金刚,不对,有熊金刚是妖族,不好用,得找悲秋客
“陛下。”
白袍斗篷客拜倒在地。
他知道天顺帝又入幻了,他不是第一次见。
天顺帝呓语了好一阵后,终于脸上不再阴晴不定。
他冷冷道,“悲秋客虽是外臣,但如此不凡,老大用得,朕也用得。以你观之,朕,有没有可能收服此人?”
白袍斗篷客愣住了。
天顺帝眼神渐渐变得火热,“此人之才,堪敌十万大军。
今日一战,若无他的三篇雄文,长安城怕要化作废土了。
这样的人物,若能收为朕的心腹,何愁老大、老二、老三不听话?”
白袍斗篷客沉默不语。
他很想劝一句“此人性情乖张,未必肯就范”,又想说“悲秋客与太子府情分已深”,可这些话一转到舌头边,全都卡住了。
因为他知道,以天顺帝此刻的心思,你劝得越多,只能起反作用。
天顺帝对白袍斗篷客的沉默并不在意,反倒越想越觉有理,“就这么干。将嘉宝赐给他,让他当驸马。话出口,他自己都微微一顿。
嘉宝,是他最疼爱的孙女,是他心中真正拿来当“女儿”养的孩子。
“万万不可。”
白袍斗篷客劝道,“将嘉宝郡主嫁给薛向,那薛向是心向太子,还是心向陛下?”
天顺帝愣住了,“险些忘了,嘉宝是老大的女儿。
你说,该怎么拉拢薛向?如斯英才,不能让老大收服。”
天顺帝愤愤不平。
说来,也非是他要作妖。
实在是,这二三十年,他一意玄修,高居九重。
让太子监国,处理朝政,内有心腹大臣,外有端王、赵王掌握兵马。
这种配置,天顺帝本来是心安无比的。
偏偏,修行遇错,肉身出了问题,他开始想些非人力所能为的大工程来为长生铺路。
几次三番,他的妄想被太子和朝臣们推回去后,他便开始盘算太子的忠心。
这一盘算不要紧,他发现朝中上下,遍布太子人马,疑心一起,再难终止。
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