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阵营众人,疯狂呐喊着。
宁淑却不敢耽搁,洒出几面阵旗,加固着防御。
就在这时,太子府众人已经将薛向团团围住,拱手的拱手,行礼的行礼,说的都是仰慕加感谢的话。宁淑忙活完,来到薛向近前。
她身上的宫裙早被烟火熏得发黑,袖口与裙摆都开了线,护心处缝着的一层细锁子甲露出半截,锁环间还挂着未干的血迹。
她目光如水,看着薛向,一言未发,额前几缕发丝散下来,被阵光一映,微微发亮。
薛向拱手笑道,“郡主安好,我就放心了,我那师弟,可曾来过?”
“何止来过,简直力挽狂澜,若非令师弟,我等恐帕”
太监总管李方嘴快,开始滔滔不绝喧染有熊金刚的滔天武力和惊世战功。
以往,身为太监总管的他,绝不会这么没有眼色,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实在太兴奋,他震撼了,以至于搂不住了。
介绍完有熊金刚的战绩,他又多嘴问起,薛向是怎么来的,毕竟外面大阵封禁。
薛向解释说,我有破阵秘法,寻到薄弱处,便破阵而入了,此事不值一提。
旁人暗暗咋舌,或信或不信,宁淑却是信了,毕竞她亲眼见过薛向轻而易举地破开端王别业的护阵。当然,那处护阵和这里的大阵不可同日而语,但,薛向、有熊金刚师兄弟的神异,还用怀疑么?“师出同门,各个惊人。”
一名儒袍少年阔步上前,正是江行云。
此时,他伤势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
薛向见过他用三才归元掌大展神威的模样,对此人十分佩服,两人又是一番揖让。
“薛先生一诺千金,和令师弟同为我太子府恩人,请受孤一礼。”
宁伯谦阔步上前,拱手一礼,微微欠身,保持这个姿势十馀息,不曾动摇。
薛向侧身让开,还一礼道,“殿下言重了,我与郡主是旧友,她的麻烦,便是我的麻烦。”薛向一直在暗中观察宁伯谦,他清淅地把握到,随着自己的到来,他明显松了口气。
薛向料定,宁伯谦待会儿要跟自己说的话,就是跟有熊金刚没说完的话,且必定和诗文相关。就在这时,巫神教大长老吟唱起来,一柄骨幡被他扔向半空。
无数细小巫纹从地缝中爬出,像蛇一样绕着骨幡蜿蜒而上,又从幡顶散开,连成一片黑红色的网。网心缓缓旋转,露出一个漆黑的旋涡。
那旋涡先只是碗口大小,下一瞬,仿佛有无穷血水从地下涌出,旋涡急剧张大。
巫神教大长老在身前连书数道巫符,指尖血光纷纷崩散。围在他周围的一圈巫族纷纷揭开斗篷,一个个面皮枯槁,头戴骨冠,身披兽皮,神色狂热。
只见巫神教大长老抬手一指,数百巫族齐齐迈步,朝那旋转的黑红旋涡走去。
他们穿过巫纹交织的边缘,衣袍被卷起,骨冠被黑红之气一层层裹住,血肉在旋涡中被剥离,骨节炸开,化作一枚枚巫骨符文,被那口旋涡收进深处。
旋涡渐渐成形,化作一尊高耸的血色洪炉。
炉身由无数巫骨与血肉符片叠成,外壁浮着一圈圈锋利的巫纹,缓慢转动时,周围的光线都被扯得扭曲。
炉口向上,喷出一缕缕黑中带灰的烟,那烟一出,立刻压住了附近的文气光芒。
巫神教众人低头,额前巫纹齐齐亮起,象是被无形之力牵引着,他们抬脚,成片成片走向那尊血炉。巫尸大军虽然没有神智,却也朝着一个方向堆拢,尸体彼此挤压,外侧一层层被挤入炉壁,肉骨被重重绞碎,化作更深一层的黑光。
“巫祖洪炉!”
宁伯谦失声惊呼。
薛向头一次在他脸上看到惊讶,待听清了他喊的是什么,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巫祖洪炉,这是巫族禁术,一旦施展,移山填海,毁天灭地。
苍穹之上,先天文气聚成的祖树树冠垂落的文气,本来压得巫族大阵不断下沉,此刻一触及那尊洪炉冒出的黑灰之气,顿时发出剧烈震荡。
金色字光在半空抖动,密不透风的文气帷幕竞被硬生生挤开大片缝隙。
那缕缕黑灰之气涨得极快,瞬间形成倒逼之势。
“巫祖之气。”
江行云面色发白,“我师尊说过巫祖之力,是接近世界本源之力的力量,巫族洪炉能炼化万物化作巫祖之气,一旦让它威能完全爆开,不仅是我们,整个长安城只怕也要被炼化。”
他话音未落,巫祖洪炉的炉口忽然爆发出猛烈吸力。
断折的宫墙、塌下来的屋檐、乃至没了生机的尸骸,全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道吸起,带着灰尘和血污,一层层飞入半空,投入洪炉之中。
炉身上黑光更重,巫纹一圈圈亮到极点,又迅速暗下去,紧接着又亮起,周而复始,象是在贪婪的喘息。
恐怖的吸力,明显也作用到了宁淑重构的大阵上。
大阵开始剧烈震颤。
一名披甲的禁卫校尉忍不住上前一步,“江先生既识得此阵,可有破法。”
江行云摇头,神情凝重,“此阵以巫祖骨幡为引,又借十万巫尸血气为薪火,勾引巫祖之力贯彻天地。正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