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棒之威,竞至于斯!
白袍斗篷客也被深深地震撼了,但眼下,他最关注的是巫神教大长老弄出的传送阵。
一旦巫族人马大批杀来,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然而,这一切,已经脱出了他的掌控。
他原以为,只要控稳了上古大阵,无论怎么玩儿,局势总在掌控之内,但巫神教大长老这一番算计,结结实实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就在这时,地面的污血,忽然一阵蠕动。
那些散落四处的血雾与碎肉,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纷纷朝一处汇聚。
黑血翻滚,骨屑相连,转眼之间,一个浑身血污的身影从中爬起。
正是巫神教大长老,重塑肉身的他,脸色惨白,气息衰弱,身上符纹暗淡。
他胸口裂着一道深痕,却仍强撑着站稳,冷冷盯着薛向,“你到底是何人?”
周围人俱是一阵哗然,连妖盟群妖都目露骇然。
那惊天一棒之威,竞没能彻底灭杀此人。
白袍斗篷客一挥手,数道光影同时腾空,灵刃与符箭交织成光雨,朝巫神教大长老轰去。
巫神教大长老冷哼一声,掌中掐动法诀,那扇已经完全凝形的传送门,忽地爆发五色华彩,形成护罩,将巫神教大长老牢牢护佑其中。
所有人都意识到,一场更大的祸事,正在酿成。
传送门的光芒忽然暴涨,灵气如潮汹涌而出。
下一瞬,门内涌出一批又一批身影,他们身披黑袍,额间刻满巫符,眼白泛青,步履整齐,气息阴寒,竞是巫神教的教众。
紧接着,浓雾翻腾,腐臭之气扑面而来,大量的巫尸从门中跌落。
这些巫尸皮肉枯黑,眼中无瞳,身上缠绕着淡淡符光。
“巫尸!”
薛向也吃了一惊。
他知道巫尸,它们行动灵活,知进退,不痛不灭,全身符骨为阵,可抵法术雷火;而且能被巫师以意念驱使,进退如臂。
眨眼间,全场便堆积千馀巫神教众,巫尸的数目更是如浊浪排空一般,密密匝匝,转眼怕已过万数。白袍斗篷客抬手一扬,衣袂在乱风中鼓起,他立在半空,朝四方阵营一指,“诸位,巫神教处心积虑,他们不止要复亡长安城,分明还要唤醒沉睡的祖巫。
事已至此,再不合力出手,今日无人能走得出去。”
苍丘、北月、青阳诸阵营极为安静,他们根本不听白袍斗篷客的忽悠。
巫神教再猖狂,他们灵族也能自保,犯不着为人族拼命。
妖盟一片骚动,也无人出声,显然也是要结阵自保的。
白袍斗篷客怒喝连连,不知是气闷,还是自责,知道众人指望不上,掌心灵光连闪,强行驱动头顶的上古大阵,想冲开传送阵将所有人传送出去。
岂料,巫神教的传送门已成,极大地抵消了上古传送阵的能量。
任凭白袍斗篷客如何操持,传送门也无法开启,反倒让已经很薄的护阵,变得更加稀薄了。白袍斗篷客闷哼一声,忽然身影化作烟泡,如光影一般消散。
眼见得巫族人马已愈数千,天空中的巫尸已堆积如鱼鳞,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太子府阵营众人无不面色铁青,众人多次呼唤有熊金刚入阵,有熊金刚静立不语。
薛向在盘算局面。
眼下的乱局,已经很难搞了。
他在盘算着,怎么带着柳知微离开。
当然,如果宁淑愿意离开,他也乐得援手。
但看眼下的情况,有太子在,宁淑定然不肯离开。
下意识,他看向太子。
太子也朝他看来,便听太子传音道,“赤月侯,听闻你诗才无敌,不在悲秋客之下,是否当真。”薛向传音道,“我怎么比得了我师兄,不过,我也得了我师父的真传,敢问太子殿下有何指教?”自入太子府以来,薛向便在翻阅太子府的藏书,尤其是太子的论着。
根据一个人的论着,既能轻易地判断一个人的气质、秉性,也能精准把握一个人的城府。
根据薛向对太子那七巧玲胧心一般的政文判断,太子绝非看起来的忠厚。
再结合眼前的纷纷乱局,薛向反而抽丝剥茧,看清了一些事。
一切的起源,应该便是天顺帝在升龙台祭祖,遭遇雷击。
事后,彻查,有人在升龙台附近掩埋雷砂,在升龙台前的宗庙穹顶上安装铜线。
由此,引发了太子被禁足。
一开始,薛向也以为这一切,要么是端王,要么是赵王的手笔。
夺嫡之争嘛?
什么阴险手段都上,也正常。
再后来,便是端王、赵王遇刺,破灭道发刺杀太子的任务,太子府被围,便至眼下局面。
可现在薛向不这么想了,症结便出在那白袍斗篷客身上。
看上去,他似乎是个帮助端王或者赵王夺嫡的白手套,实际上,绝非如此。
道理很简单,若此人真心想复灭太子府,根本没必要搞什么赌斗之战,以他号集的五方阵营的力量,一个冲击,太子府的人马便会湮灭。
此人偏要来赌斗,给出的理由,更是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