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着书页,不急不缓地翻阅。
太子并未因外界风声而有半点慌乱。
宁淑坐在庭心守阵,两人之间隔着几层光影,让整座府邸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安宁。
就在这份安宁之下,中庭之外的风忽然推开廊角。
李方快步而来,腰背弯得极低,“郡主,府中的妇孺、老弱、书吏,皆已转移至地宫。”
话至此处,他挺起胸膛,“馀下之人,包括老奴在内,都可迎敌。”
宁淑轻轻点了点头,放下一层隐忧。
就在此时,一名年轻侍卫从廊外疾驰而入,他来到庭前,跪下呈上一枚红金令符。
宁淑抬手接过。
侍卫取下头盔,抬眼道,“郡主,宫城急报,皇后已令龙骧卫、凤鸾卫出动,两营兵马各五百,已抵达太子府左右两侧。”
众皆哗然,喜不自胜。
两营皆是禁军精锐,一旦动用,便意味着皇后直接表态。
李方忍不住抬手抹了把额头,整张脸象是被点亮了一般,“龙骧卫凤鸾卫郡主,这是天大的援手啊!”
他喉头滚动一下,忍不住看向殿中太子。
殿中的太子仍在翻书,只是将书页轻推开一寸,仿佛未闻。
宁淑轻舒一口气,暗道,“有龙骧,有凤鸾,即便破灭道的杀手真来,太子府也不再是孤军。”
就在这时,太子府护阵西南方向,多了一圈明亮光纹,那光纹在高空绕成圆弧,象是以无形之手划开的巨大光环。
那一道光波亮起的瞬间,半空中十二个阵盘同时剧烈震动。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
接连五道光环点亮。
五道光环仿佛镶崁在光阵上,越来越亮。
光环中央,时不时亮起一道道沧桑的法纹。
一名素衣老者高声呼道,“是传送阵,不,是古传送阵。”
他是太子府老牌詹事魏祥,年过百岁,见闻极为广博,整日里泡在故纸堆里,寻章摘句。
太子府蒙难时,太子府上下都劝他老人家离开,他非要说什么“主辱臣死”,要与太子府共存亡。
他的见识,众人是信得过的。
宁淑急了,“敢问老先生,这传送阵可有办法中断。”
当皇后派来龙骧卫和凤鸾卫时,宁淑悬着的心已经放下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敌人会通过传送阵,直接抵达战场。
魏祥摇头,“这是上古传送阵,能量极为强劲,能够实现多人多处同传。
阻断是不可能了,速速让龙骧卫和凤鸾卫进入攻击状态吧。”
宁淑一挥手,苍凉的号角声吹响。
龙骧卫与凤鸾卫两营自府外两翼腾空而起,金甲鳞次栉比,灵马踏着符光列阵,霎时将太子府外围封得水泄不通。
重弩与符弓一线排开,弓弦拉满,灵光在箭镞间跳跃,数十门灵炮轰然入列,炮口缓缓抬起,对准半空中那几处隐隐震动的光环。
一队身着玄青儒袍的唱诗生缓步出列,立于两营锋矢之间,展开竹简,抬手示意。
下一息,整齐诵唱,“少年十五二十时,步行夺得胡马骑。射杀山中白额虎,肯数邺下黄须儿”
诗句甫起,长安文庙方向,天地间忽有一线清亮文气冲霄而上,随即铺展成浩荡意象。
光影之中,铁甲骑军纵马奔腾,马蹄踏在无形战鼓上,激起层层波纹。
少年将校执长刀,眉眼锋利,跨胡马掠过天穹,刀锋所指,残阳血红,白额猛虎伏身咆哮,却被一骑当先斩落山巅。
胡地风沙被卷入文气,化作旗阵后拖拽的灰黄长练,万骑压境,势若决流
“《老将行》,是《老将行》,有熊金刚的大作。”
有人惊呼。
如果薛向在此,也不会意外。
这首《老将行》是在文渊乱海时,他化作有熊金刚对战端王时,所作的诗篇。
一般情况,只有初次问世的诗作,会有演化意象的能力。
只有一种情况例外,那便是这首诗作被收入文庙,任由文庙祖树洗练,这首诗作便可选作《战诗》,列入军阵。
值得一提的是,军阵中的战诗,终究是二手货,靠文庙凝练意象,配发军中。
论威力,远不及诗词肇始时刻,但胜在人多势众,威力也堪称不俗。
各国朝廷能不被强大修士推翻,除了大儒们讲“君臣父子”的纲常外,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各国朝廷拥有战诗,因而武德充沛。
龙骧卫、凤鸾卫的攻击已然齐备,转瞬将发。
护阵高空的五道光环同时剧震,环心光影翻卷,如被一只无形之手扯开。
瞬息之间,五道光门一齐显现。
传送阵成,阵门开启。
阵门内部灵力翻滚,符文如火焰般流转,一人又一人踏步而出。
有人披甲执戈,灵光环体;
有人身缠黑纱,影随形灭;
也有人背负重弓、胸前悬镜,气息如冰。
五扇光门内外,分别涌出少则数十,多则上百人,众人各据一方,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