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场间炸开了锅。
“有熊金刚?!”
“那不是妖族英豪?!”
“他来这儿作甚?!”
有人拍案而起,怒喝道,“一介妖类竟敢畅行我人族地界,当场拿下!”
又有学官冷叱,“明德洞玄之主拎不清也罢,竟还授道妖徒,岂非辱没儒门!”
“妖族行于我人族地界,何其放肆!”
嗬斥声此起彼伏,广场上空气几乎凝成实质。
黄遵义八风不动,心中窃喜。
初听明德洞玄之主将要来寻自己“会商”,他表面淡定,心中实则打鼓。
明德洞玄之主的威名,这一年间,简直如日东升。
他的种种事迹,堪称传奇。
此老若来横的,黄遵义真担心自己拦不住。
现在好了,明德洞玄之主只派了个有熊金刚来,他的底气立时狂涨了起来。
待众人喝叱之声稍坠,黄遵义高举双手,场中顿时安静,他斜睨着有熊金刚,“我人族地界,岂容小小妖类猖狂?
有熊金刚,你在妖族确薄有名声,但在我人族,不值一提。
明德洞玄之主不是要与本座争辩天下大义?怎的不敢来见本尊?
他教出来的弟子,杀害朝廷命官,潜逃于外。
此乃枉顾纲常、有悖人伦之举。
我若是他,早该自请圣责,跪诣金銮,而非派一妖徒前来搪塞。”
语落,台下顿起附和:
“殿尊所言极是!”
“圣律不可辱!”
“儒门清道,当自今日整肃!”
众声汇成一片浪,直震天顶。
雷台上风声遽紧,幡角乱舞。
有熊金刚与那六位斗篷客静立不动,风掠过他们厚重斗篷,连一丝涟漪都掀不起。
有熊金刚清啸一声,止住喧腾,朗声道,“黄殿尊所言,不过是一家之言。
刘大人一行被杀之情状,我师兄所言,和殿尊所说,并不相同。
且我师兄已有证据,要想查明,倾刻之事。”
他话音方落,众人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巧舌如簧。”
黄遵义缓缓起身,他一步一步走下高台,怒指有熊金刚,“薛向一介犯官,他的话有何可信之理?
至于明德洞玄之主,固然曾有功于朝廷,但究其根本,不过一介草民而已,不识朝廷礼法,不知王朝律令,有何资格与本官论道?
押解官差被害,薛向首当其责!
明德洞玄之主身为师长,不思约束门徒,反纵其逃逸,哪一条合了圣人教化?
他还敢厚颜号称儒门宗师,圣贤一流?”
他的话声如刀,一句比一句锋利,震得在场诸儒尽数点头。
“殿尊所言极是!”
“此辈乱纲,实当示法天下!”
“朝廷威仪,岂容沾污!”
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黄遵义长啸一声,“三营兵马,听令!”
他早已下定决心,留下有熊金刚,为天下立威。
轰!
殿后鼓声齐鸣,三道战旗同时竖起,黑甲军士列阵而出,雷枪齐举。
每一枪杆皆嵌雷纹符印,电弧闪铄。
他们脚步齐踏,地面雷纹瞬息亮起,形成十方环阵。
紫光自地底冲天而起,宛如电网织就。
阵势升腾,云海倒卷,雷台上空电蛇乱舞,声震山河。
此阵为钦天殿秘制“十方隐雷阵”,能借雷霆之力,威力惊人。
“有熊金刚,你既敢出现在我钦天殿地界,便莫想再回。
本官今日便先留你在此,看看那明德洞玄之主,敢不敢露面!”
他双手一推,十方雷纹骤亮,紫电贯空。
倾刻间,整个雷台被雷光笼罩,电声交织成怒海之势,天地俱震。
黄遵义神情冷厉,衣袍鼓荡如云,“天有正法,人有纲常。今日,本官以明律昭告天下,有我钦天殿在,妖族不得跻身儒门之列!”
话音甫落,雷声再作,光浪铺地,风云齐压。
众人摒息。
而有熊金刚一行仍站在雷光之下,沉静如山岳。
“妖族能否入儒门,你说了不算。我妖族亦修文法,我师尊尝言,儒门乃天下教化之宗,广开善缘,是谓,有教无类。
似你这样心胸狭窄之辈,尚未至儒门门庭,何敢妄谈门规?”
有熊金刚侃侃而谈,引得一阵骂声。
有熊金刚却毫不在意,遥指黄遵义道,“殿尊既要动粗,便请动吧。
只盼着,动完粗后,殿尊能安心随我走一趟。”
此话一出,骂声堆上云宵。
黄遵义怒极,连脸上的敷粉也挂不住了,露出一张半明半暗的恐怖容颜。
他长袖一抖,“阵落!”
轰!
十方隐雷阵瞬间全启。
地底符纹炸亮,紫电化作无数雷链,从地心拔地而起,直贯云宵。
雷音震天,风浪掀地,整座雷台似乎化作一口溶炉,要将天地炼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