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结丹大妖的压迫,所有人皆长舒一口气。
白骨舟在雾海中疾驰,骨桨齐齐拍击海面,溅起的水花在阵光外炸开,转瞬被抛在百丈之后。
船体仍在轻轻颤动,甲板上的人却渐渐从惊惶中回过神来。
“多亏老齐。”
有人抱拳高声。
“是啊,要不是你临机应对,我们怕是都要折在那结丹大妖爪下。”
“果然是老道的把头,服了啊,这张船票买的不冤。”
众声交汇,像潮水一般涌起。
老齐却只是抬手一摆,冷冷道:“方才若无好运来道友给灵石,白骨舟的护阵也开不起来。
你们要谢,就谢他。”
话音落下,甲板上一静,几十道目光一齐望向薛向。
一阵道谢声后,终究无人肯分摊一枚灵石。
老齐眉头轻轻一挑,侧头看了薛向一眼。
似乎在说:我说的没错吧,他们只会口惠而实不至。
薛向却没心思生这个闷气。
他沉声道,“列位,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我只说一点。
诸君想过没有,为何我们遁逃出百里,妖族还能追上。
从时间上看,他们显然没有走任何弯路,就追上了我们。
这只能说明一点,要么这艘白骨舟被他们标记了,要么我们之中,有人为虎作伥,充作内鬼。”
话音落下,甲板上顿时死寂。
老齐猛地变色,声音冷硬:“好运来说的有理!
白骨舟的防御护罩自带文火,凡是试图附着的妖族印记,皆会被焚毁。
你们都看见了,护罩层层如鳞,哪有半点漏隙?
如此说来,就只剩好运来说的那种可能,咱们之中有伥鬼。”
一瞬间,甲板上的气氛陡然冷凝。
“不可能,这不可能,大家都是人族,连人妖大防都不讲么?”
“我看也是,多虑了,何苦搞得大家紧张兮兮。”
“大不了多开几次防护,多开几次加速,累死群妖也追不上,咱们何苦自乱阵脚。”
“”
“住口!”
老齐一声断喝,肃清全场,“说得轻巧!莫非是吃定了姓齐的?
再没有人掏灵石,白骨舟不会再开启护罩。
是生是死,大家各安天命。”
薛向也看明白了,这帮家伙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见了棺材也不掉泪。
他沉声道,“不知列位发现没有,群妖围而不击,追而不打,恐怕就是想耗尽我们的灵石。
群妖不急,因为他们知道,有伥鬼在,就能一路跟到我们的灵石消耗殆尽。”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面如死灰。
“若真有伥鬼在,我们一个都逃不掉!”
“是谁?到底是谁?”
“难怪他们追得这样准!定是有人暗中作崇!”
低吼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带着深深的徨恐。
“若不揪出那伥鬼,我们终究要死在这片海里!”
“对!必须找出来!”
“搜!搜个清楚!”
不多时,众人声音渐渐汇成一个结论:
伥鬼若不除,所有人都得死。
海风掠过,卷起几缕雾气在甲板间盘旋,象是无形的手,将这份寒意一丝丝压进每个人的心里。
当下,所有人都朝老齐看去。
老齐站在船首,眯着眼扫过众人,目光最后落在薛向身上,高声道:“齐某有自知之明,搞航运我行,但察辨人心,我没这个本事。
我保举好运来道友。
适才我和他交谈过,好运来道友头脑清淅,聪明豁达。
若由他来主事,保管能抓出内鬼。”
这话抛出,象一块石头砸进湖心。
不多时,赞成之声纷起。
一来,这是个苦差事,自无人自告奋勇。
二来,薛向先前主动支付灵石,助力大家脱身。
给众人留下的印象不错。
但也不是没有人提出异议,“慢着。谁能保证,好运来不是那伥鬼?若他是伥鬼,让他当主事人抓鬼,岂非是贼捉贼?我们岂不是自己送死?”
话音落下,众人心头一紧。
薛向却神色如常:“此言也有道理。
但我可以承诺,若由我主事,等找出伥鬼之后并清除之,妖族还能追来,那我便主动下船,以绝诸君之患。”
薛向都如此表态了,再有心挑刺之人,也说不出话来。
老齐高声道:“列位,还尤豫什么?
如今群妖在后,要是还推三阻四,等到命没了,再想谁来主事还有什么用!”
终于,再无人有异议。
薛向取出两袋灵石,交付老齐,“适时再加速两次,甩开追兵。”
老齐接过灵石,招来下属,将灵石扔了过去。
众人都清楚,薛向这是在为抓出伥鬼,赢得时间。
于是,又是一片赞扬声。
薛向环顾一圈,目光沉静:“诸位既推我为主事之人,我深感荣幸。
但既然主事,就得有主事的权力。
不可我说一句,诸位反一句,闹到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