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标。
以我宁家的地位,弄到一个指标,还不是反掌之间?”
他缓缓放下茶盏,目光转而落在宁千军身上,眸光如冷电,“宁家的子弟,就是要有百折不挠的气慨。
你若不服气,就用你的实力,在二次试炼里,将薛向踩下去。”
“二次试炼”
宁千军的声音低了下去,眼底那一抹戾气却越来越盛,“长老,我要进家族秘地。”
宁千军咬紧牙关,一字一顿,仿佛是从牙缝里生生挤出来,“我要炼化凤凰血!”
密室里一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炭火里爆裂的细响。
大长老眯起眼,目光深处闪过一抹复杂的光彩:“凤凰血!”
“是。”
宁千军抬起头,眼神里没有一丝退让,“我已经没时间了。
要想短时间内提升修为,唯有借凤凰血重塑经脉,打破我这身桎梏。”
大长老沉默良久,叹息一声,“凤凰血非比寻常,稍有不慎,便会血脉逆冲,神魂俱毁。
你可明白?”
宁千军眸光如血,“就算血脉焚尽,我也要赌一把。”
老者目中缓缓显出一丝欣慰,“好,我答应你。
等你入秘地,我自会为你夺一枚试炼牌。”
一场冬雨,似串珠断线,落在楼家文塔周围,便如洗尽铅华的水墨画。
楼家文塔高耸入云,七重玲胧,塔身如玉石镂成,密密镌刻着数不尽的诗章经卷。
每一字,每一划,都承载着百年文脉与浩然气息,远远望去,仿佛整座塔浸没在无声的光海中。
塔前石阶,十馀名楼家子弟静默守护。
雨雾迷蒙中,唯塔门深闭。
塔内第一层,楼长青席地而坐,青衫似新月,气息古拙。
此刻他双眼紧闭,整个人宛若雕成一尊静默的青铜象。
塔壁上的经文流转,字字化作金线,没入他的周身,与他的心神彼此勾连。
每一道字光,象是用刀一点点剥开他的识海,把他心中潜藏的杂念剖出来,毫无掩饰地摆在天地之间。
疼痛,如锥刺心。
可是楼长青的面色,始终不动。
楼塔第二层,文气如海,字光更凝。
那是以神识与文理交融的境界,非真正心志无暇者不可攀登。
在塔外观守的楼家长辈远远望着塔心,心中暗暗叹息:“长青这孩子,半月前已撑到第二层边缘,竟还不肯退。”
雨声更急,象是有人在无形的鼓上,一遍一遍敲出催人心裂的声韵。
然而楼长青没有停。
他咬着牙,身上文气化作丝丝细流,游走全身,把撕裂的神魂一遍遍修补,强行撑着自己再入第二层。
“薛向”
在无人能闻的心底,只有这个名字,在一点一点燃烧成执念。
楼长青缓缓睁眼,眼中似有文火熊熊燃起,“二次试炼,且看我如何将你踏入尘泥。”
与楼家文塔的幽静不同,沉家秘林,生机与杀机并存。
这片密林自古封存于沉家后山,林木高大到连日光都无法渗透。
暗红色的藤蔓盘根错节,像蜿蜒的毒蛇缠绕着参天古树。
空气中混着腥甜的果香,又带着古兽的腥气,让人心口发燥。
林心,有一株通天的古树。
树干粗如山岳,枝叶若燃烧的火焰。
其上悬挂着的,不是普通的果实,而是千年兽果。
一树,一果,一千年。
沉南笙赤着双足,盘坐在古树下,手脚贴地,浑身汗水像小溪一般顺着肩背滚落。
他的身体在轻轻颤斗。
兽果的药力,霸道如洪流,沿着经脉一寸寸冲刷骨血。
皮肉下的骨骼象是被人硬生生地磨砺,每一次震动,都伴着极细的骨鸣。
沉南笙的唇角渗出一丝鲜血。可是他的眼睛,却比这林中的兽影还要可怕。
他知道,服下兽果是九死一生之路。
但他更知道,若不如此,他的名字,将永远埋在薛向的影子之下。
他不允许。
他的双目紧闭,耳中渐渐听不见外界,只馀下心口中那一声声雷鸣,“更强一点,再强一点。”
兽果的药力如潮,他的血液似在燃烧,经脉被撕裂又重塑。
不知何时,夜色降临,月光通过林缝照在他满是血痕的肩膀上,映出一抹冷冽的银光。
“薛向,下次见面,我要让你知道,沉南笙到底是何人!”
大漠极北,玄武寒潭。
此地四季皆冬,天地间只馀下呼啸的寒风。
整个湖潭被冰雪环绕,白茫茫一片,风声在这里刮得象刀子,一下下割在人的脸上。
潭心,吕温侯安坐于浮冰之上。
他上身赤裸,皮肤被冻得通红,却如雕刻的石象,一动不动。
肩膀宽阔,肌肉的线条沉稳而内敛,每一次呼吸都象是天地的鼓点。
寒潭中的水,极寒至阴,据说链接丹修士若坠其中,亦会立刻冻成冰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