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线,竟成此杀局。
“好,大智大勇,苏镇令,你甘冒奇险,本官一定为你请功。”
樊元辰激动地以手拍案。
“回禀大人,苏眭然与我素有积怨,他的话不能当作证据。”
薛向早就意识到,樊元辰不让自己先陈述经过,而让苏眭然先陈述,这内里藏着巨大隐患。
却没想到隐患竟会如此的大。
此刻,众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显然,这是先入为主了。
樊元辰冷声道,“积怨归积怨,证人证言还是要讲的。
你说苏眭然说的不对,你倒是指出他话里的漏洞。”
薛向高声道,“苏眭然污蔑我与巫神教勾脚,我既与巫神教勾结,为何又与巫神教反目成仇?
为何不惜拗碎文印印鉴,拼死也要与地巫阎罗君一战?”
苏眭然道,“死到临头,你还敢狡辩。
你与巫神教反目,不过是因为巫神教的地巫阎罗君,发现你的女人是灵族,还是传承级别的灵族。
阎罗君才得恢复,急需灵族血脉补充自身。
你舍不得你女人,才与阎罗君拼死决战,叛出巫神教。
怎的,你以为你把那传承级别的灵族女人藏起来,旁人就不知道了?
苏某所言是真是假,只要找到那灵族女人,一切自明。”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薛向也听呆了。
苏眭然这一套说辞,逻辑自洽,证据链完整。
若非薛向自己是当事人,自己都得信了。
而且,苏眭然最后一句,更是神来之笔,直接将一切事件的真伪,等同为柳眉灵族身份的真伪。
悄无声息地偷换了概念,却叫人置喙不得。
若非是对手,薛向都忍不住要为苏眭然叫好。
“灵族女人何在?”
樊元辰厉声道。
薛向高声道,“柳眉自幼被家母收养,谁也不知她是灵族。
此番,柳眉为救我,突入阵中,力战不敌,被巫神教馀孽抓走。
即便身为灵族,柳眉长住我家,从不曾为恶,又有何过错。
至于苏眭然的指摘,全是虚词,可有一样实证?
下吏自领受军饷案以来,夙兴夜寐,呕心沥血,终于告破悬案。
此为实据。
下吏探案入险地,不惜拗碎文印,甘冒文气反噬己身之风险,灭杀地巫阎罗君。
此亦为实据。
哪有桩桩实据不看,反听一个素有积怨之人的胡乱编排,而定人罪名的道理。”
此话一出,议论声再起。
魏央用力握紧了拳头,谢海涯手上早已青筋绽然。
“我当然有实据。”
苏眭然高声喊道,他绝不肯给薛向翻身的机会。
“拿出来。”
“你与巫神教来往的证据,就藏在眠风煤场。巫神教馀孽,临走之际,毁掉了煤场,但不过使得证据深埋地下,只要耐心挖掘,自然能重见天日。”
“什么耐心挖掘,不过是你要时间编造证据吧。”
薛向冷冷盯着苏眭然,“你敢对天发誓,你所言句句属实?”
苏眭然以手之天,“苏某若有半句虚言,天厌之。”
他一心只想复仇薛向,巫神教下的禁制都未解开,他都忙着反出来,为的就是弄翻薛向。
至于什么誓言,对他而言,连牙疼咒都算不上。
“好,那就挖挖看,看到底有无实证。”
樊元辰一拍桌案,“就以三天为限,开挖眠风煤场。
薛向暂且收入行辕地牢,严加看管。
三日一到,便在此地,再分黑白。”
樊元辰一锤定音。
庭审结束,谢海涯出得议事厅,便待离开,却被魏央叫住,“老谢,你待如何?”
“谢某虽无能,但也不可能任人凌辱。”
谢海涯冷声道,“我桐江学派,也不是泥捏的。”
魏央赧然,“我是无能为力了,你们文官系统的争锋,我插不上手。
但要说小薛和巫神教勾结,这不是放屁么?
巫神教能给他什么?他一个能做出文光冲霄级别词作的大才子,明定的前途不可量。
他失心疯了跟巫神教勾结,我看樊司尊问题也不小。
你赶紧加把劲,我也只能给我夫人叨叨两句,家岳在儒门还有些分量。”
“多谢。”
谢海涯一拱手,飞身便走。
魏央亦火速离开。
两人才撤走,薛向也在地下十丈处,暂时安上了新家。
一间地牢,不过十个平方,山石为墙面,青砖铺地,厚重的石门内,只留一个气孔,也是窥视孔。
室内就一张石床,两床被子,别无他物。
薛向被困锁其中,酉时三刻,有人从气孔递来一盘馒头,两竹筒清水。
薛向吃完,倒头就睡。
两名看护,分明在戌时一刻,亥时一刻通过窥视孔,查看了他的情况。
见他睡得踏实,子时过后,再没来过。
夜深,苏眭然忽地翻身坐起,总觉得哪里不对。
想了又想,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