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就是一顿数落。
“你能不能让老子安心钓个鱼,啊?!”
“三天两头就有人过来找你爹,咋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没退休呢,复聘成为大院门口的接待处老大爷呢!”
他操着一口地方方言,一边教训自己的女儿,一边气急败坏地拽下头顶的草帽,呼呼地给自己扇风。
听到听筒里的声音没了,梁昭月才挠挠耳朵,将伸长手臂的手机收回来,笑嘻嘻地哄人。
“哎哟,老梁同志,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
“我这次可没捣乱啊,纯属是见义勇为,见义勇为你知道吧,搁以前你还要给我颁个锦旗呢。”
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见,她脸上浮现一丝谄媚的笑,声情并茂地向父亲描述了朋友的难处,甚至稍稍添油加醋了些。
陈赓山和她母亲的难处在她的胡编乱造里被改编成苦情戏的典型戏码,狗血程度直逼每日八点整的伦理肥皂剧。
“懂吧,这朋友有困难,我能置之不理吗,这是咱们老梁家的传统美德吗?!”
最后,她义正言辞地搬出梁家的列祖列宗,只把电话那头的梁直噎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他当然知道自家闺女是什么尿性,嘴上最能胡咧咧,屁大点小事也能被她夸大成世界末日。
梁直翻了个白眼,胸膛不停起伏,气极反笑。
“好好好,见义勇为当然好啦,你等着啊,我最近也来找你‘见义勇为’一下。”
咬牙切齿地撂了句狠话,他气冲冲地挂断电话。
“嘟嘟——”
电话里传来忙音,梁昭月笑着摇了摇头,脸上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重新整理好表情后,转身推开病房的门。
郑院长这人还算有义气,给陈母安排的是单间病房,除了一张床外,还有盥洗室,甚至还有个小阳台。
梁昭月满意地打量一圈,收回视线时,才发现屋内三双六只眼睛,都齐刷刷地盯着她。
“咳。”
她尴尬地轻咳一声,上前几步,放下手中的补品,大大方方地和另外两人打招呼。
先是看向病床上的人,诚恳地问道:“伯母,好些了吗?”
而后又转到一旁看穿着校服的人,“这是陈茹燕吧,你哥哥和我提到过你,放假啦?”
陈茹燕快速地瞥了眼陈赓山,然后闷声闷气地应了句。
梁昭月没太听清,但也不在意,这个年纪的女孩都是有点别扭的,更何况,他们也不熟。
稍稍寒暄了几句后,她找了个借口出门,把时间留给他们三人。
只不过转身时陈赓山的视线实在是不容忽视,她被盯得后背发麻,临到门口了,还是偏过头唤他。
“陈赓山,我在楼下等你。”
陈赓山虽没有很大的反应,但梁昭月还是注意到他眼睛亮了一瞬,而后点点头。
直到走廊里的脚步声远去,陈茹燕才敢拉拉哥哥的袖子,弱弱地提醒。
“哥,人都走了,再看也没用。”
她不是傻子,青春期的少女对一切浮动在空气里的情愫都分外敏感,虽然哥哥没承认,但她早就悄悄认为两人是情侣关系。
陈赓山回过神来,剜了眼小妹,没应和,只是看向病床上的人。
比起陈茹燕看戏或者看热闹的表情,陈母的神情却有些惆怅。
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看自己高大英俊的儿子,板正的身量,任谁看了都要夸一句,而如今,却像是牵线木偶般,时时刻刻被另一人牵动情绪。
陈母叹了口气,病体缠绵,她孤立无支,还受了人家的恩惠,于情于理,都不应该置喙些什么。
但那女孩一进病房,她就知道,这人和自家的儿子不是同个世界的人。
那种游刃有余的气定神闲,那种落落大方的待人处事,绝非普通人家,和自身的家庭环境仿若天壤之别。
除此自外,她也怕女孩会吃亏,更怕儿子会受伤。
毕竟,爱情这种东西,比任何事物都要来得虚无缥缈,指望着这东西长长久久,无异于痴人说梦。
陈母拉过陈赓山的手,无声地抚了抚,到底是不忍心再多说什么。
医院楼底下,梁昭月百无聊赖地坐在车内等陈赓山,正刷着手机呢,一个电话又进来了。
电话数字明显和国内号码有区别,她盯了一瞬,忽地正襟危坐起来,恭恭敬敬地接通。
“喂?”
另一边,是郑如瑛漫不经心的语调,轻飘飘地询问。
“昭月,阿塔泰航司的黛丝告诉我,最近,那张卡被使用了?”
闻言,梁昭月眼前顿时一黑。
完了,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接个电话还能接连遇到父母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