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眩晕,迅速起身,将【薪守护】横于身前,摆出防御姿态。刀身上的青芒尚未完全敛去,在昏暗中映照出他苍白而警惕的脸庞,以及那双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扫视着前方。
借着墙壁上镶嵌着的几颗散发着微弱幽蓝色、绿色荧光的苔藓提供的照明,他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狭窄而粗糙的通道,仅容两三人并行,显然是人工开凿而成,充满了简陋与实用的风格。就在他前方不远处,静静地站立着三个“人”。
他们的身材比寻常成年男子要矮小一些,大约只到厉烽的肩膀,但体格却异常精壮,肌肉贲张,仿佛每一寸都蕴含着强大的爆发力。皮肤因长期缺乏阳光照射,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白色,甚至能隐约看到皮下的青色血管。身上穿着由某种暗红色、带着细密鳞片的兽皮和一种哑光、呈现出暗沉色泽的怪异金属片缝制而成的简陋护甲,护甲上布满了划痕与污渍,诉说着生存的艰难。
他们的五官轮廓与人类大致相似,但细节处却显露出差异——眼眶更深邃,鼻梁更高挺,耳朵的顶端略显尖细,微微向上竖起。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的眼睛,在昏暗中,他们的瞳孔并非纯粹的黑色,而是闪烁着一种淡金色的微光,如同黑夜中的猫科动物,带着一种原始的野性与敏锐。
为首的是一个手持一根不知由何种生物骨骼打磨而成的短杖的老者。他脸上的皱纹如同干裂大地上的沟壑,深深烙印着岁月的沧桑与苦难,一头稀疏的灰白色头发杂乱地披散着。然而,他那双淡金色的瞳孔却并未因年老而浑浊,反而锐利得如同鹰隼,此刻正死死地盯在厉烽身上,更准确地说,是盯在他手中那柄依旧散发着微弱混沌气息的【薪守护】上,以及厉烽体内那因为剧烈消耗而未能完全平息的、与此界生灵截然不同的气血波动。
老者身后,站着两个明显年轻许多的战士。他们紧握着用某种巨大兽骨打磨而成的粗糙长矛,矛尖闪烁着寒光,对准了刚刚闯入的厉烽。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紧张与警惕,肌肉紧绷,身体微微前倾,如同随时准备扑击的猎豹。但在这紧张之下,厉烽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们眼中一闪而过的、对于他这个“异类”外貌、衣着、尤其是那柄奇异长刀的好奇与探究。
双方就这样在昏暗、压抑、只有微弱荧光和外面沉闷撞击声作为背景的通道中,沉默地对峙着。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厉烽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三个异界遗民个体的实力并不算强大。为首的老者气息最为沉凝,大约相当于筑基后期的修士;而他身后的两个年轻战士,则只有炼气巅峰的水平。以他全盛时期的实力,翻手间便可镇压。但此刻他身受重伤,力量十不存三,更重要的是,对方在此等险恶环境中生存下来,并且拥有如此隐蔽的庇护所,必然有其独特的手段和对环境的利用方式,绝不可小觑。
时间在无声的较量中流逝。最终,那手持骨杖的老者缓缓开口,他沙哑、古老的声音在狭窄通道中回荡,使用的是一种厉烽从未听过、音节古怪而拗口的语言,但奇异地是,凭借着他体内帝血带来的某种近乎本能的理解力,他竟然能够明白对方话语中的意思。
“外来的…旅人。”老者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着岩石,“你身上的气息…很古老,很特别,与‘它们’…”他用骨杖微微指了指洞口方向,意指外面那些疯狂的怪物,“…完全不同。但也与这片‘泣血荒原’…格格不入。”
他手中的骨杖微微抬起,顶端指向厉烽横握的【薪守护】,那混沌青光映照在他深邃的眼眸中:“那光芒…我似乎在部落最古老的壁画上,见过类似的描绘…那是…希望之色,还是…毁灭之兆?”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审视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厉烽心中猛地一动。壁画?希望?毁灭?对方似乎认得混沌气息?他心念电转,缓缓将【薪守护】的刀尖向下,表示自己并无立即攻击的意图,但全身肌肉依旧处于随时可以爆发的状态。他沉声回应,声音因为之前的消耗和伤势而显得有些沙哑,但他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不带侵略性:“我无意冒犯,也并非带着恶意而来。我被时空乱流意外卷入此界,只为寻找归途,离开这里。感谢诸位方才的出手相救,此情厉烽铭记。”
“归途?”老者旁边,那个看起来更年轻、脾气也更急躁一些的战士忍不住嗤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苦涩与嘲弄,“来到这‘被遗忘之地’,还妄想……”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者用一个极其严厉的眼神制止,后者悻悻地闭上了嘴,但看向厉烽的目光中的怀疑并未减少。
老者的目光重新回到厉烽身上,更加仔细地上下打量着。他的视线在厉烽眉心那道若隐若现、散发着叛逆与独立道韵的“叛道痕”上停留了片刻,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惊疑。随即,他的目光又缓缓下移,最终定格在厉烽的足部——尽管被鞋袜遮挡,但老者的感知似乎异常敏锐,仿佛能穿透那层阻碍,感应到其下那与众不同的、象征着“踏破万道”的帝族足迹。他眼中的光芒变得更加复杂,如同掀开了尘封的记忆卷轴,有遥远传说中的回忆,有面对未知的敬畏,但最终,却化作了一丝连他自己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