桨拨动污水时那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暗紫色的海水仿佛拥有某种邪恶的生命力,不时从深处泛起一个个巨大的、如同喘息般的诡异气泡,破裂时散发出更加浓烈刺鼻的恶臭。
光线愈发昏暗,能见度迅速降低,到了后来,众人只能依靠那些从干净区域带来的、散发着微弱磷光的苔藓,以及莉莉艾身上露奈雅拉精灵球自然散发的、如同清冷月辉般的光晕(这似乎被默认为自然光源,未被算作“外力”?)来勉强照亮前方不过十数米的范围。在这片被诅咒的水域,连光线似乎都被污染吞噬了。
“左前方……水下有东西!”负责警戒的格拉吉欧眼神锐利,突然压低了声音示警,手指指向左舷外一片颜色尤其深邃的水域。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望过去。
只见在浑浊的、泛着油光的暗紫色水面下,一个庞大无比、形态扭曲的阴影正缓缓地、无声无息地游过。
那阴影的轮廓依稀可辨像是一只暴鲤龙,但其体型比寻常暴鲤龙大了近一倍!
它身上的鳞片大片大片地脱落,露出下面溃烂、流脓的暗红色血肉,脊椎骨节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凸起,长长的胡须如同腐烂的水草般飘荡。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那双眼睛——不再是暴鲤龙常见的凶暴,而是闪烁着一种疯狂、混乱、充满痛苦与毁灭欲望的猩红色光芒,仿佛两颗在深水中燃烧的地狱炭火。
“是变异体……被污染彻底侵蚀了。”库库伊博士声音干涩,示意所有人保持绝对静止,连划水都停了下来。
木筏上的众人屏住呼吸,心脏狂跳,眼睁睁看着那只散发着恐怖与不祥气息的变异暴鲤龙,从距离木筏不足三十米的深水区缓缓游过。它似乎并没有发现这只渺小的、几乎与漂浮垃圾无异的木筏,或者说,它那被污染扭曲的感知中,对这缺乏“生命能量”和“威胁性”的小东西并不感兴趣。
那庞大的、腐烂的阴影最终消失在更深沉的黑暗与污浊之中。
直到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彻底远离,众人才敢大口喘息,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太……太可怕了……”玛奥拍着胸口,心有余悸。
“这才只是开始……”水莲望着变异暴鲤龙消失的方向,眼中充满了对海洋生灵遭遇如此劫难的悲痛。
有惊无险地避开了第一次潜在的危险遭遇,但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更紧了。
这片泣泪之渊,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危险!
随着时间的推移,木筏在众人轮番奋力划动下,逐渐深入这片绝望之海。
他们看到了更多被污染扭曲的宝可梦,每一幕都触目惊心——眼睛浑浊如同蒙上白翳、触手僵硬如同枯枝、散发着刺鼻酸味的毒刺水母;
甲壳布满孔洞、边缘腐烂、挥舞着巨大但锈迹斑斑巨钳的巨钳蟹;
甚至还有一只曾经象征着温柔与智慧的拉普拉斯,它半边的身体都变成了令人作呕的暗紫色,皮肤溃烂,背上的甲壳碎裂,它没有攻击,只是在污浊的海水中无力地漂浮着,发出断断续续的、如同哭泣般的哀鸣,那声音中蕴含的痛苦与绝望,让莉莉艾忍不住红了眼眶,莎莉娜也紧紧握住了拳头。
“必须尽快找到水之心……”莉莉艾的声音带着哽咽,看着这些曾经美丽的生灵遭受如此苦难,她的心如同被针扎般疼痛,“不能再让它们这样痛苦下去了……”
然而,希望渺茫。
水之心在哪里?
它是什么样子?
是能量体、矿物,还是活物?
没有任何线索,没有任何指引。
他们就像一群迷失在无边墨海中的蝼蚁,只能依靠最原始的运气和毅力,在这片广阔而危险的污浊之海中盲目地、漫无目的地搜寻。
每一次划动船桨,都像是在与绝望搏斗。
x一直大部分时间闭目凝神,尽管感知受到极大干扰和侵蚀,他依然在竭尽全力,如同在泥石流中开辟通道般,艰难地扩大着感知范围,试图捕捉任何一丝不同于周围污秽能量的、纯净的、或者至少是“异常”的能量波动。他的额头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对体质远超常人的他而言极为罕见,可见其消耗之大。
万明和时狂也没有闲着。万明金色的眼眸中流光闪烁,他不再试图用力量探查,而是纯粹依靠自身对空间的天赋感应,仔细分辨着那些紊乱空间节点的分布规律,试图找出可能存在的“核心”或“源头”。
时狂则如同最精密的时钟,感受着那片区域异常时间流的每一丝细微变化,寻找着那可能指向真相的、不和谐的“杂音”。
第一天,就在这种高度紧张、体力与精神双重消耗、且毫无实质性收获的压抑搜寻中,缓缓度过。他们甚至无法判断自己究竟深入了多远,周围的景象仿佛永远一成不变——无尽的、暗紫色的、死寂的污浊。
当流渊之界那本就昏暗的天光(透过厚重的污染云层)彻底消失,象征着夜晚降临时,泣泪之渊变得更加危险和恐怖。温度骤降,刺骨的寒意夹杂着湿冷的毒气渗透进每个人的骨髓。
一些似乎更适应黑暗、或者在污染中发生昼伏夜出习性的变异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