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将伞收起,拍了拍落在肩上的雨水钻进店里。
然而她刚躬下腰,钻进店铺,便被扑了一面灰。
庄杳被呛得不由得咳了几声。
屋里弥漫着一阵霉味,空气更是潮湿而阴冷。
明明是夏季,她却被冻出了薄薄的一层鸡皮疙瘩。
但庄杳感觉自己蕾丝衣领下的位置是热的,是滚烫的。
那里有一颗期待的心正在跳动。
或许是因为她早已在梦里设想过无数遍拥有自己的诊所,如今已然实现。
又或许是这屋子里凉薄的气氛让她想起从前回姥姥家过年,小小个的她就跟在姥姥身后,紧紧拽着姥姥的衣尾钻进地窖。
当时的她,闻到的就是这样的气味。
时隔多年,反倒让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有一种回到家的安心感。
其实庄杳对这间店铺的情况还算满意,虽然脏乱,但瑕不掩瑜。
她初来乍到,没有太多的资金,不好挑三拣四。
况且现在已经比她预想的情况要好多了!
她原本还以为,自己要像个江湖术士一样在路边支摊吆喝呢。
现在不仅有瓦遮头,还有上一任租客遗留的几个货架。
连仓库药柜的钱都省了!
“情况还不算太糟嘛。”庄杳心里哼哼,暗自原谅了昨晚抓着她奔波一晚上,又偷偷爬上她床的毕江澄。
她摸索着踮起脚打开电闸,把室内的灯全都打开,这才走到门前把卷帘门放下。
庄杳拍了拍手里的灰,这才发现掌心里还攥着那几张小广告。
她走到垃圾桶前套上垃圾袋,蹙着眉气鼓鼓地扔了进去,却又盯着那纸团看了半天,蹲下身去捡起来。
被揉皱的纸团在布满灰尘的桌上一张张摊开。
庄杳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留存,这才重新将小广告抓到一起扔进垃圾桶。
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太少了。
多一些信息总归是有用的。
毕江澄给她租的店铺虽说角落里沾满了蜘蛛网,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声窸窸窣窣的“吱吱”,但地方确实宽敞。
庄杳照着空地和房东给她发的户型图,粗略地规划了一下功能区,而后便将桌子擦干净,把包包放下开始收拾。
从门口的废旧桌子,到房间里腐朽的木床板,只要能用的,庄杳几乎都擦得干干净净。
一百多平的店铺,她来来回回扫了三次,又分别用清水和氯水拖了两遍。
为了洗掉某些地方的顽渍,她甚至用洗衣粉兑了水,拿着刷子便蹲在地上擦。
直到地板一干二净,庄杳才咧着嘴巴,笑着用额头去就手臂上的袖子擦掉脸上的薄汗。
她叉着腰,站起身松了松肩膀,拿起手机记录下这一刻满满的成就感。
直到肾上腺素水平下降,她才感觉到迟来的饥饿。
砰——
面前的卷帘门被猛地撞了一下。
庄杳原本缓过劲的心脏也瞬间揪了起来。
她下意识看了眼时间,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收拾了四个小时。
也难怪饿得两眼昏花。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半截卷帘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份热腾腾的盒饭。
“……”庄杳怔住了,感觉从头顶到脚尖都泛着一阵骇人的冰凉。
怎么会这么凑巧?
像是有人一直在监视她。
她怯生生地伸出手去,将盒饭连着塑料袋子拉了进来,而后便迅速拉下了卷帘门。
又是一声巨响。
庄杳蹲在地上,将袋子上的便利贴撕了下来。
便利贴右上角有很明显的一道指印,虽然这次没有血迹,但写在上面的字依然歪歪扭扭。
她辨认了好一会儿,才看出来对方写的是:“糖cù里背,好好吃饭。”
庄杳:……
即使写尽是些关心的话语,但庄杳还是没忍住一阵恶寒。
她在收到胸针的时候,甚至有一瞬怀疑过,有没有可能是隗止送来的。
但她对隗止太过熟悉了,曾经的两人连书法都要一较高下。
他的笔迹清秀,笔走龙蛇,绝不会写成这副模样。
然而卡片上的血迹,又让她不敢笃定自己的想法。
她害怕隗止是因为手受伤了才导致字迹的改变,却更害怕这些来历不明的礼物并非隗止所送。
如今送来的这份盒饭,便利贴上已然没了血迹,文化水平更是让庄杳的心凉了半截。
不是隗止,那能是谁?
咚——
卷帘门应声被抬起,压在门下的那只手苍白得有些刺眼。
那人打开卷帘门的速度极缓,像是不敢确认这道门是否能打开。
直到门被抬起到一半,他对上庄杳的眼神,这才失笑着将卷帘门用力推了上去。
“庄小姐,怎么不回我信息?”毕江澄看见庄杳扎了一头利落的马尾,额头还有几缕被汗液洇湿的发丝,没来由地咽了咽口水。
他蹲下身去,望着她欲哭无泪的双眸,微笑着伸手揉了揉她脑袋,“这是怎么了?”
“你看……”她将手里的便利贴递了出去,而后便抱着双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