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尚且未曾心急,怎么徐小娘子便这般心急了?”
“月妹妹与我相交甚笃,我自来到此地,便日日与她抵足而眠,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如今她乍然出事,我又不是石心冷肺,岂能不心中焦急?!”
徐玉莹不由得红了眼眶:
“池小娘子这话没得叫人心寒,我自知愚钝,这才多问了几句,谁知道竟被池小娘子疑上了!”
“莹姐儿!”
赵夫人斥了一声,徐玉莹这才收了声,赵夫人不由用帕子拭了拭眼角:
“池小娘子莫怪,自莹姐儿失了双亲,我接她和月姐儿作伴已有六年。那时,她还没有椅子高,转眼竟已经长大成人……刚刚莹姐儿也是一时情急,这才言语冲动了些。”
“六年啊,那徐小娘子无异于是您的二女儿了!”
池文凤感慨的说着,赵夫人拉着徐玉莹的手,垂泪点头:
“是啊,如今月姐儿去了,我也只这一个女儿了。”
“姨母——”
徐玉莹眨了下眼,晶莹的泪珠滚滚而下,冲着池文凤行了一礼:
“对不住了池小娘子,刚刚是我太心急了,还望您为月妹妹的事儿多多费心。”
“好孩子。”
赵夫人拍了拍徐玉莹的手,池文凤也摇了摇头:
“徐小娘子与赵小娘子深情厚谊,着实让人羡慕。”
之后,等池文凤用了盏冰酪,小半盘樱桃,那十余人的口供便已经录完。
周法曹直接让人将口供交给池文凤,池文凤一边低头看去,一边请周法曹开始讯问。
随即,周法曹依章程讯问,多是赵婉月出事时,侍从们都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可有证人云云。
不过,赵夫人出身大族,规矩极严,府里的下人多是两两结伴同行,所以周法曹并没有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是以,等最后一人问完,周法曹的眼睛已经不自觉的飘向了池文凤。
恰在此时,池文凤放下了手中的文书,抬眼看向堂下众人:
“洒扫丫鬟春雨何在?”
一个穿着茄色窄袖襦裙,约莫二十余岁的女娘站了出来:
“婢子便是春雨。”
“嗯,你一个洒扫丫鬟倒是很有上进心嘛,你知道的和贴身丫鬟知道的都大差不差。”
春雨愣了一下:
“婢子自知年岁大了,又资质粗陋,所以对于女郎的事儿件件放在心上,难道这也不对吗?”
池文凤三击掌,赞叹道:
“对,太对了!只是,我很好奇,你一个洒扫丫鬟如何知道赵小娘子的饮食习惯?难道,赵小娘子有院中饮食的习惯?”
可即便如此,一个洒扫丫鬟窥伺主人的饮食,便是大不敬!
池文凤这话一出,赵夫人看着春雨的眼神已经不善起来:
“与春雨结伴的人何在?她平日可曾在暗中窥探月姐儿的起居?!”
“婢子,婢子不知!”
另一个茄色衣衫的丫鬟躬身一礼,最后忍不住伏地颤抖。
赵夫人这话不可谓不重,春雨一下子跪了下来:
“夫人,婢子没有啊!婢子之所以知道女郎的喜好,也是此前偶然听到春香姐姐她们在廊下谈过几次。
婢子想着,如今女郎乍然离世,此番,此番之事,若是婢子说的详尽一些,夫人或许会让奴婢有个好去处……”
春雨吞吞吐吐的说着,她的年岁不小,所以做不得陪着女郎的贴身丫鬟,只能在别处想法儿。
赵夫人不由冷笑:
“月姐儿刚去,你倒是便起了另寻新枝的念头,也是个面憨心奸的!”
春雨嚅了嚅唇,没有吭声,池文凤听着赵夫人的训话,又看向春雨:
“赵夫人莫急,依我看来,此事春香她们也有责任,若非她们随着谈论主子的私事,也不会被春雨知道。”
春雨听了池文凤这话,看着池文凤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对!女郎的对,要不是春香姐姐她们喜欢闲谈主子的事儿,婢子打那儿知道?
夫人要打要罚婢子都忍,只是这事儿可不止婢子一人的事儿。”
“你!”
春香等人顿时气红了脸,春香直接站了出来,快人快语:
“你满嘴胡沁什么?!我们何时经常谈论过女郎的饮食习惯了?
唯独那次女郎突发海棠不服之症,院中一片慌乱,我才与春玉在廊下说过一回而已!”
春雨低着头,飞快道:
“姐姐这会儿怕夫人责罚,春玉姐姐也是,自然是两位姐姐说什么是什么喽!”
此话一出,春香顿时被气了个仰倒,正在这时,一阵清脆的茶碗盖落在茶碗上的声音响起,池文凤笑意盈盈发问:
“所以春雨,你听了春香她们那么多次谈话,这次谈话你应该也不会错过吧?
可是,赵小娘子院子里这么人都知道赵小娘子有海棠不服之症,为何独你一人不知道?”
下一秒,池文凤收了笑,猛然厉声喝问:
“到底是你那天恰好没有听到消息,还是,你在刻意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