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像了,隐隐展露着蒲矜玉的底子。
她说,“经春,你做得很好。”
“我要多谢你。”
多谢她这么多年一直帮着嫡姐骗她,变相哄着她,骗取她的信任,让她以为她是个好人,是个知己。
使得她真心交付,心甘情愿在这深宅大院当嫡姐的替身,替嫡姐水深火热的活着,最后凄惨死去。
当初,她真的以为经春是个好人。
“小姐您今日是怎么了?突然跟奴婢道谢,这都是奴婢应该为您做的啊。”
怪怪的,经春说不上来何处怪,总觉得蒲矜玉意有所指。
“是吗…”女郎噎在嗓子里低喃。
有什么事情是天生该做,非要去做的,一定要做的?
“小姐……”经春还要再说话,蒲矜玉第二次打断她。
“我不吃了。”她搁下玉勺,让经春端下去,并且说以后都不必再做。
经春一愣,“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恶心得慌。
蒲矜玉缓慢擦拭着唇瓣,面上道,“吴妈妈不喜欢,若是被她知道,你又要挨她罚俸禄了。”
“况且,你不是说了吗?我如今要养身子骨,不好再吃冰镇的东西了,仔细伤胃伤身。”
话虽如此,挑不出任何的错,经春心底的异样却未散去,那股怪异的感觉始终萦绕心头,她觉得蒲矜玉仿佛变了,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变了。
想不明白,经春只能快速端着雪元子下去。
回来的时候,蒲矜玉在握笔翻看着账目,审计核对着过两日操办宴席需要用到和采买的东西。
晏夫人共有两儿两女,二女儿昨儿嫁出去了,三日后要回门,明明知道蒲矜玉做事很妥帖了,但晏夫人依旧特意派人过来吩咐,回门宴得办好,不能出错。
若非前些时日早晚不休的给小姑子筹备婚宴,蒲矜玉也不至于累得在午后躲懒,被吴妈妈抓辫子斥责。
经春也知道她累,毕竟晏府家大业大,大小事宜实在太多了,每日应付着里里外外,蒲矜玉才几岁啊?
当初阮姨娘说姐妹两人年岁相当,实际上,蒲矜玉的年岁要比蒲挽歌小好多。
她自幼没有学过这些管家的事情,看账理账都是临时抱佛脚,为了显得老练且得心应手,后来付出的努力自不必多说。
原本刚嫁过来的时候,她还不用掌管晏家后院事情。
可自从两年前晏将军旧伤复发之后,晏夫人的嫡长子晏池昀,也正是蒲矜玉原本的的姐夫,她如今替嫁的夫郎接替晏家掌权,晏家后院的大小事宜随之落到她的头上了。
为了熟悉晏家事宜,不出纰漏,蒲矜玉那真是日夜熬得不敢熟睡,多睡,人整整瘦了一大圈。
即便现在渐渐上手了,也还是提心吊胆。
经春不必她多说,站到她的身侧,帮她处理研墨。
前几年太辛苦了,蒲矜玉小小年纪便熬坏了眼睛,视力很不好,看东西有些模糊,她需要凑很近看,而且旁边得多放一些烛台。
经春研墨研得专心,又帮她复核盯着账本,抽动宣纸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就近的烛台,眼看着就要倒砸到专心致志的蒲矜玉的手,经春连忙去扶,要叫她小心。
可提醒的话都还没说,未抬眼未转动视线的蒲矜玉,居然就这么轻飘飘挪开了手,还拿走了账本。
她淡然的举手投足之间,仿佛未卜先知,晓得烛台要倒了,所以她及时避免了。
经春怔然,是……巧合吧。
应该是的。
蒲矜玉面不改色,让经春处理倾倒的烛油,而后接着动笔勾账。
经春,“……”
这个插曲很快在忙碌着揭过,经春也抛诸脑后了。
晚膳一如往常在正厅那边用,妯娌都来了,蒲矜玉伺候公婆长辈用膳,饭后又侍奉着汤药,再给晏夫人回话,禀告喜宴过后府上的事宜。
回来的时候很晚了,经春给她褪着衣裳,说热水备好了。
她轻嗯一声,“你下去吧,我自己来。”
经春问她不要伺候吗?蒲矜玉却没有答话,已经抬脚走入了浴房。
泡入浴桶当中,温热的水舒展着她的皮肉,那些乏累在渐渐放大慢慢消融。
她感受着温热,闭眼往后倒,热水渐渐淹过她的面庞,那些粉饰皮相的脂粉,逐渐花污成一团。
没一会,在水中的蒲矜玉便感受到难抑的闷,越来越窒息了。
她憋了许久,直到意识都有些消融,耳朵都进了水,力气开始被窒息闷卸了,就快要死去时,水里的她猛然睁眼,两手扶着浴桶潜了出来。
她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甚至开始急急咳嗽。
整个人的脑袋都在滴水,耳朵里进的水也随着起身的动作落了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双手抚擦过面颊左右转了转脑袋倒掉耳朵里的水,方才缓过神。
她不能死,不能就这么死去。
这太窝囊了,太憋屈了。
她当了一辈子的替身和影子,重活一世,凭什么这样死去?
蚕食折磨她的刽子手,至今高枕无忧呢。
她看向远处的铜镜,看到了洗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