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荷忍不住屏息,刚想听他后文,身侧的房门传来动静,周其乐进来了。
“又开上会了。”
周望山话没说完,转头打量起他乱糟糟的头发,眉心的褶皱逐渐加深。
“天天睡到下午,你哥人在国外才是这个作息,你呢?”
“我怎么能跟哥比?”周其乐被教训习惯了的,也没当回事,“哥去美国四个月了吧,什么时候回来?”
周望山怒其不争地看了他一眼,显然是懒得管教了,目光重新移到俞荷脸上。
“你马上快二十四了。”他言简意赅,“这小子跟你同岁,你俩也算青梅竹马。”
结合那句没说完的“不过”,俞荷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是只有嫁给他们家才有资格做他们的项目吧?
“我真求你了爷爷。”
正当俞荷思索对策时,身旁的愣头青陡然出声:“咱能别乱点鸳鸯谱了吗?青梅竹马就一定要在一起啊,那我青梅竹马的人可太多了。我舅妈的侄女跟我一个初高中和大学,您司机的小孙女从小到大我也一年能见三五回,就连秦叔家女儿的生日宴也每回都请我来着......这些都是我青梅,民政局允许我这个竹马都娶了吗?”
虽然大部分时候俞荷都觉得周其乐这人不靠谱,但眼下这种场合,他的“不靠谱”竟成了唯一的解法。
周望山神色未变,”没人问你的意见。”
“你不问我也要说!”
在这位太上皇面前,周其乐罕见地挺直了腰板,“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这下轮到俞荷惊讶了。
当然,她惊讶的不是周其乐有女朋友这件事,而是他居然......又又又复合了?
情况来不及八卦,因为周望山已经看了过来,俞荷适时表态,她也不能接受,毕竟另一个当事人已经有女朋友了。
周望山眸光变深,“你的意思是,因为他有女朋友才不能接受的?”
老爷子思维敏捷,这句话一说出口,俞荷还没在自己的高情商词库里搜索到合适回答呢,旁边的周其乐先急了。
他觉得俞荷但凡说一个“是”字,座上那尊大佛能立刻逼他分手。
“凭什么不问我的意见?”周其乐捍卫爱情的决心格外强烈,“我和俞荷从小一起长大,要是能看对眼说不定孩子都有了!就算你要为她的未来打算,凭什么赔上我的人生?”
他说得义正言辞,周望山听着,眼中情绪逐渐翻涌,随后毫无征兆地,他抄起手边的一本书砸了过来。
“凭什么?就凭她老子的爹救过你老子的爹!没有她们家就没有我,更没有你跟你那个混账老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你过了二十四年,现在想起来问凭什么了。你说凭什么?凭你离了家连口饭都吃不上,凭你就是个一事无成的饭桶!”
不加修饰的责骂如雨点般砸下来,俞荷用余光打量着身旁周其乐脑门上被书脊砸出的红痕,心中也泛起一阵同情。
周望山年轻时曾参过军,七五年特大洪水险些丧命,命悬一线时,是俞荷的爷爷绑着轮胎穿过湍急水流去救了他。这份恩情在他心上刻了一辈子,尽管是谁也无法撼动。
气氛一时僵持,俞荷也感觉头皮一阵阵发麻,她虽不想由着老爷子安排自己的余生,可这会儿也没有反抗独裁的勇气。
这个家贯彻落实的原理是丛林法则,在绝对的主宰者面前,个体争夺话语权依靠的是智慧和手段,很显然,在这两种能力的角逐中,周其乐排名垫底,她次之。
“我不喜欢他,爷爷。”
沉默良久,俞荷想出了一个迂回的方法,她看着周望山,表情严肃且认真,“我只喜欢有上进心的男人。”
这话说完,身旁颓丧的人抬起头。
周其乐很是难以置信,不是队友吗?为什么连你也要来□□一刀?
俞荷安抚地朝他眨了下眼。
“滚出去!”周望山一副头疼的样子。
俞荷自觉地跟在周其乐身后,刚走到门口又被叫住:“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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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俞荷心事重重地走出周家,打车直奔江城另一片别墅区,陶瓦庄园。
上个月,大学同学介绍了一个单子给她,新交付楼盘三百平的平层,客户看了效果图还算满意,但有些细节需要调整,因此下午叫她过去一趟。
车上,俞荷正在检查资料有没有遗漏,周其乐突然发来微信问她怎么走了。
俞荷知道他担心什么,直接回信:【没你事了。】
周其乐:【那老爷子把我支出去又跟你说什么了?】
俞荷盯着这行小字沉默了两秒,最后决定装作没看到,锁了屏继续核对包里的资料。
出租车半小时后抵达。进小区需要登记,而且这次的客户是位女明星,隐私方面格外注重,因此俞荷在岗亭里呆坐了将近五分钟,保安才确认完毕,领着她前往B10栋。
按了门铃,保姆前来开门,俞荷穿过庭院,熟练地从包里拿出一副鞋套,正弯腰往脚上套呢,之前一直与她对接的刘姐下楼迎接。
这位刘姐是经纪人,也是俞荷大学同学的表姐,因着这层关系,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