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眼中的冷光慑得顿住了脚步。
沈砚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死死盯着阿勒泰逃走的方向,直到那队人影彻底融入荒原的苍茫,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放他们走?”他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这些双手沾满大衍百姓鲜血的恶魔,岂能如此轻易纵容?”
他猛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周霆与几名精锐斥候统领,眼神锐利如刀:“传我密令!挑选二十名最精锐的斥候,换上漠北人的服饰,立刻跟上阿勒泰的队伍!”
“记住,全程隐蔽行踪,不许暴露,不许打扰他们,更不许擅自出手!”沈砚的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你们的任务,是一路跟踪,查清楚他们返回漠北的路线、沿途的水源与隘口,最重要的——是摸清楚漠北王庭的准确位置、王庭周边的兵力部署、粮草囤积地!有任何消息,即刻用飞鸽传书回报,不得有半分延误!”
“遵命!”几名斥候统领齐声领命,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亢奋,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沈砚叫住他们,语气愈发严厉,“此事事关重大,若有半点泄露,坏了我的大计,提头来见!”
“是!”斥候统领们再次躬身,随后迅速隐入荒原,如鬼魅般追向阿勒泰的队伍。
周霆、秦岳等人此刻才恍然大悟,看向沈砚的眼神中满是震惊与敬佩——原来,世子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正放过漠北人,所谓“放他们逃回漠北”,不过是引蛇出洞的计谋!
沈砚缓缓抬起凤翅镏金镋,直指北方,玄麟黑铁甲在烈日下泛着森冷的光泽,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震彻天地的决绝,传遍整个云梦关下:“诸将听着!”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句话如惊雷般炸响,每一个字都砸在众将士的心头,激起熊熊怒火。他们想起了临安关的焦土,想起了冀州城的白骨,想起了那些被屠戮的妇孺老幼,眼中的杀意再也抑制不住。
“犯我大衍者,虽远必诛!”
沈砚的声音愈发凌厉,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漠北铁骑屠我城池、杀我百姓、毁我家园,这笔血债,绝不能就这么算了!今日放他们回去,不是仁慈,而是为了明日,能将他们连根拔起!”
他猛地将凤翅镏金镋重重顿在地上,“咚”的一声,震得脚下尘土飞扬:“我沈砚在此立誓——漠北,必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踏平漠北王庭!血债血偿!”周霆率先高呼,手中湛金虎头枪直指北方。
“踏平漠北!血债血偿!”四万靖安军将士齐声呐喊,声音震彻云霄,回荡在云梦关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的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心中激荡着保家卫国的豪情,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沈砚的深意——今日的退让,是为了明日更彻底的清算!
沈砚看着麾下士气高涨的将士们,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与期待。他知道,跟踪阿勒泰的斥候,会为他带来最关键的情报;而平定了北方边境的威胁后,他便可以腾出手来,收拾南方的起义军与应天府的昏庸朝廷。
一步步来,一点点清。
漠北的账,迟早要算。而那片草原上的王庭,终将在靖安军的铁蹄下,化为灰烬。
云梦关的风,似乎也变得凛冽起来,裹挟着复仇的气息,吹向遥远的漠北草原。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消息如风,裹挟着沈砚那句振聋发聩的誓言,以云梦关为起点,朝着大衍的每一个角落疾驰而去。信使快马加鞭,驿站日夜不休,不过三五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犯我大衍,虽远必诛!漠北必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句话,便响彻了应天府的宫墙,传遍了四大州的百余郡城,连最偏远的乡野村落,都能听到茶坊酒肆里的热议。
应天府的紫宸殿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年轻的皇帝赵瑜端坐龙椅,手中攥着那份从云梦关加急送来的奏报,指节泛白,脸色发白。殿下的文武百官分成两派,争论得面红耳赤,殿内的梁柱仿佛都在跟着嗡嗡作响。“沈砚好大的胆子!竟敢擅自立誓北伐,还扬言要灭了漠北全族!”户部尚书颤巍巍地出列,袍角扫过地面,脸上满是惊惧,“如今南方起义军未平,国库空虚,百姓困苦,若再兴师北伐,大衍必遭两面夹击,社稷危矣!陛下,万万不可纵容沈砚如此妄为!”他的话音刚落,立刻引来一众主和派官员的附和:“是啊陛下!沈砚虽解了北方边境之危,却也太过刚愎自用!漠北之地贫瘠苦寒,就算打下来也无利可图,何必徒增伤亡,耗费粮草?不如召他回京,削其兵权,再派使者与漠北议和,方能保天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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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兵部尚书大步出列,须发戟张,声如洪钟,“沈世子所言极是!漠北铁骑屡次南下,屠我城池,杀我百姓,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这笔血债岂能不报?‘犯我大衍,虽远必诛’,这才是我大衍的骨气!若今日纵容,他日漠北卷土重来,遭殃的还是我大衍子民!陛下,臣恳请支持沈世子,筹备北伐,以雪国耻!”主战派官员纷纷响应,殿内的争论愈发激烈,唾沫星子飞溅,几乎要掀翻殿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