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军的士兵们也坐直了些,周虎凑到周凌云身边,小声问:“这物件啥来头?世子说话的声儿咋变大了?”周凌云摇摇头,却忍不住盯着喇叭看——那黑色外壳看着光滑,不知道摸起来啥感觉。周霆捻着胡须,眼底带着了然的笑,没多问,只觉得这物件倒方便,不用扯着嗓子喊,乡亲们也能听清。
沈砚等笑声小了些,又对着喇叭说:“今天把大伙儿叫来,没别的事,就是之前说的军民同宴——菜都热好了,汤也温着,一会儿别客气,放开吃,管饱!”他说着,还晃了晃手里的喇叭,“你们要是吃着顺口,一会儿多提点意见,下次咱再改进!”
这话一出,百姓们更放松了。有个胆大的半大孩子,站在草垛上喊:“将军!那黑物件能让俺也说句话不?”沈砚笑着点头,示意周凌云把喇叭递过去,孩子接过喇叭,学着沈砚的样子按了按钮,大声喊:“俺要吃红烧排骨!”全场顿时哄堂大笑,连最拘谨的老汉都咧开了嘴。
张清鸢站在高台边,看着沈砚和百姓们互动,眼里满是笑意,楚昭雪则端着保温桶走过来,等沈砚接过喇叭,悄悄递上杯温水:“喊了这么久,润润嗓子。”沈砚接过水杯,指尖碰了碰她的手背,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满是默契。
广场上的气氛彻底热了起来——百姓们开始互相招呼着坐近些,士兵们也和身边的乡亲搭话,问家里的收成,说军营的趣事。小豆子抱着喇叭,在士兵们的指导下喊了句“谢谢兵叔叔”,声音透过喇叭传开,引得不少人鼓掌。
阳光透过青布遮阳棚,洒在沈砚手里的黑色喇叭上,泛着柔和的光。这现代的小物件,没让百姓觉得突兀,反倒成了热闹的引子——没人追问它的来历,只记得这位“将军”用它喊出的亲切话,记得这顿热饭,记得此刻满场的笑声,暖得像把整个冬天的寒气都驱散了。
“那就,开吃!”
俩个字透过扩音喇叭炸开,像滴进滚油里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全场。原本还绷着的靖安军士兵们,第一反应不是动自己的碗筷,而是先转头看向身边的百姓——周虎伸手端起桌上的红烧排骨盆,给邻座的老农碗里稳稳扣了两大块,油汁顺着碗沿往下滴,他还笑着补了句:“老伯,这肉炖得烂,您牙口不好也能嚼!”
老农手里的筷子捏了半天,此刻终于敢伸出去,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嘴里,肉香裹着酱汁在舌尖散开,他眼眶微微发红,对着周虎竖了竖大拇指,嘴里含混地说:“好……好吃!比过年还香!”
百姓们的拘谨像被这句话冲散了,王阿婆赶紧拿起勺子,给小豆子盛了小半碗冬瓜丸子汤,吹凉了递到他嘴边:“慢点儿喝,别烫着。”小豆子捧着碗,吸溜着喝了一口,丸子嚼得咯吱响,含糊地喊:“阿婆!汤鲜!还要!”
广场上的动静渐渐热闹起来,却没半点混乱。靖安军士兵们按之前的安排,轮着帮百姓添菜:周凌云提着花卷篮,给每个孩子都递了两个,看到有小娃够不着桌,还特意蹲下身,把花卷塞进他手里;重甲营的士兵们则守在分餐点,只要有百姓碗空了,立刻上前添菜,嘴里还念叨着“不够再要,菜多着呢”。
沈砚握着扩音喇叭,站在高台上扫了一圈,看到有个穿补丁衣服的小子蹲在角落,只敢啃手里的花卷,碗里没盛肉,便对着喇叭喊:“那位小兄弟,分餐点还有梅菜扣肉,去添一碗啊!今天管够,别客气!”
那小子愣了愣,抬头看到沈砚笑着指他,脸一下子红了,在周围人的笑声里,赶紧端着碗往分餐点跑。张清鸢站在沈砚身边,手里端着保温桶,正给路过的老人盛小米粥:“阿公,这粥软和,配着菜吃正好。”楚昭雪则帮着擦桌子,看到小豆子嘴角沾了酱汁,掏出手帕轻轻帮他擦掉,还笑着问:“丸子好吃吗?姐姐再给你盛一个?”
分餐点的火头军们也松了口气,王管事擦着额汗,看着不断空掉的菜盆,对着身边的火头军说:“多亏了世子,你看这阵仗,多热闹!”之前手忙脚乱的火头军们,此刻也笑着帮百姓添汤,没人再提之前的慌乱。
阳光越发明媚,透过青布遮阳棚洒下来,落在满桌的热菜上,映得红烧排骨油亮,梅菜扣肉泛着酱色,冬瓜丸子汤冒着袅袅热气。百姓们的谈笑声、孩子们的嬉闹声、士兵们的爽朗笑声,混着菜香飘在广场上空,连风都带着暖意。
有个卖菜的老汉,端着碗走到沈砚面前,有些局促地说:“将军,俺……俺没啥能谢您的,下次您要是要菜,俺给您送最新鲜的!”沈砚笑着接过他递来的半个花卷,咬了一口:“老伯客气了,这饭是给大家吃的,您吃得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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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午后,广场上的热闹还没散。有人捧着空碗去分餐点添菜,有人坐在草垛上聊天,小豆子和几个孩子围着沈砚的扩音喇叭,好奇地问这问那,沈砚耐心地跟他们解释“这是能让声音变大的物件”,还让他们轮流对着喇叭喊“吃饱啦”,惹得全场大笑。
没人再想起“将军”与“百姓”的差别,也没人追问扩音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