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咱们的人吃饱了,到时候谁是肥羊,还不一定呢。”
帐内的怒气渐渐散了,只剩下酥油茶的余温和木盒里残留的饭香。巴图攥着拳头,心里暗自发狠:沈砚,这次暂且忍你,等我拿下应天府,定要让你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
十里坡的晨雾还没散透,淡白的水汽裹着口粮的香气飘在半空。沈砚靠在乌骓马的鞍上,指尖转着马鞭,十名护卫笔直地站在他身后,脚边摆着三箱敞着盖的木盒——酱香排骨饭还冒着细白的热气,牛肉罐头的油光在晨光里晃眼,连空气里都飘着勾人的肉香。
马蹄声从雾里闯出来,巴图领着二十名漠北骑士冲过来,勒马时缰绳扯得马打响鼻。他翻身下马,看都不看沈砚,一把将沉甸甸的银袋和块头不小的铁矿样品摔在地上,银袋落地时“哗啦”响,铁矿砸得尘土溅起,他咬着牙:“沈砚,东西带来了,你的口粮呢?”
沈砚慢悠悠翻身下马,靴底踩过沾着露水的草叶,走到银袋前弯腰捡起,手指捏着袋口掂了掂,嘴角勾着淡笑:“巴图大人倒是准时,就是这银袋扔得有点重——莫不是怕我嫌少,故意用力道证明‘分量足’?”
他把银袋递给身后的护卫,又走到铁矿样品前,抽出腰间的匕首,在铁矿上轻轻划了道痕,指尖蹭过粉末看了眼,语气里的调侃更浓:“纯度倒还行,就是块头小了点。怎么,巴图大人这次是把阴山脚下最差的矿石带来了?上次你给三万匹战马时,可是连一匹瘦马都没掺,怎么这次换了交易,反倒变得‘小气’了?”
“你!”巴图的拳头“咯吱”响,指尖攥得发白,脸黑得像锅底,“沈砚你少阴阳怪气!一千两银加五十石铁矿换五千份饭,你这是漫天要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沈砚直起身,匕首插回鞘里,慢悠悠走到木盒前,拿起一双筷子夹了块排骨,在嘴里嚼得喷香,咽下后才开口:“漫天要价?巴图大人昨天在你父王帐里,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记得你尝这排骨饭时,连筷子都没放下,怎么今天见了银和铁,就忘了昨天的香味了?”
他抬眼扫过巴图身后的漠北骑士,那些人眼神都黏在木盒上,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沈砚笑得更玩味:“你手下的弟兄,怕是从昨天起就盼着热饭吧?要是我今天把这些口粮带回营,你说他们会不会觉得——他们的头领连口热饭都争取不来,反倒在这跟我争‘要价高不高’?”
巴图的脸涨成猪肝色,想发作,却瞥见身后骑士们渴望的眼神,拳头攥得更紧,却没敢再吼——他知道沈砚说的是实话,昨天尝过热饭的士兵,今早连冷麦饼都没人碰,要是真没了这口粮,军中怕是要先乱。
沈砚看他这副憋屈样,收起玩笑,指了指木盒:“行了,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这次就先收下。下次交割时记得把银和铁备足,别再让我等你凑样品——毕竟我这口粮,可不等饿肚子的人。”
他挥了挥手,护卫们立刻把木盒搬过去,与漠北骑士交接。巴图盯着那些被搬走的口粮,又看了眼沈砚悠哉的模样,恨得牙痒痒,却只能咬着牙说:“下次要是再敢抬价,我定不饶你!”
沈砚翻身上马,马鞭往马臀上轻轻一敲,乌骓马打了个响鼻,他回头笑:“那得看巴图大人,能不能让你手下的弟兄,先熬过这十日的饿肚子咯。”
晨雾彻底散了,阳光照在十里坡上,沈砚的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巴图站在原地,攥着拳头,看着满地的口粮箱子,气得连马鞭都快捏断——又被沈砚阴阳了一顿,却偏偏没辙,谁让他们,真的离不开这口热饭呢。
漠北中军帐的帐帘被“哗啦”扯开,巴图带着一身寒气冲进来,腰间的弯刀撞得甲片乱响。他刚进门就把马鞭往案上一摔,木案被砸得震颤,酥油茶碗里的茶汤溅出一圈:“父王!沈砚那小子太过分了!交易时全程阴阳我,说我带的铁矿是阴山脚下最差的,还提上次的战马,嘲讽我这次‘小气’,明明是他漫天要价,倒反过来倒打一耙!”
右贤王阿勒泰正盘腿坐在案前,面前摆着四个敞盖的木盒,手里捏着双竹筷,正夹着块酱香排骨往嘴里送。热乎的肉香裹着酱汁在帐内散开,他嚼得眉眼舒展,连眼皮都没抬,含混道:“哦?他怎么阴阳你的?细说。”
“他还能怎么说!”巴图踱来踱去,靴底踩得地毡发响,脸涨得通红,“我把银袋和铁矿扔给他,他倒好,先掂银袋说我‘怕他嫌少,用劲证明分量’,又拿匕首划铁矿,说我掺了差矿!上次我给三万匹战马时,哪次不是挑最好的?他就是故意找茬!”
右贤王咽下排骨,又夹了一筷子香辣牛肉饭,米粒裹着红油,吃得他额头冒了层细汗。他慢悠悠拿起布巾擦了擦嘴,才抬眼看向巴图,指了指案上的木盒:“你急什么?坐下,先尝尝这个。”
巴图没动,依旧气鼓鼓的:“我哪有心思吃!他那饭是好吃,可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欺负人?”右贤王笑了,夹起块梅菜扣肉,肥油在筷子尖晃了晃,“他有咱们要的热饭,咱们有他要的银铁,各取所需罢了。你看这扣肉,炖得入口即化,梅菜吸了油,配饭能吃两大碗——你手下的弟兄,昨天尝了一口,今早连冷麦饼都没人碰